羊奶燕窝送到停月斋时还冒着热气儿，卫琼正好练字练累了，一口气吃了大半碗。反观卫珍，只舀了几勺，看上去没什么胃口的样子。</p>
卫琼眼珠子一转，让人把东西撤下去。</p>
赏下人吃也不给那沈莹。</p>
“阿姊，我累了，想去院子里走走。”</p>
“去吧。”卫珍头也不抬道。</p>
卫琼“哦”了一声，穿上鹿皮靴，乳母又说外头冷，非要她穿上斗篷。</p>
“穿上吧，一会儿着凉了就不好了。”卫珍也道。</p>
卫琼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勉为其难把卫珍递来的那件赤红色狐皮斗篷穿上。</p>
然而，说好的在院子里走走，卫琼却一声不吭溜达到了客院。</p>
“三娘怎么过来了？”</p>
守在月洞门外的两个婆子都是安阳郡主身边的人，见卫琼想进去，忙阻拦道：“沈娘子才歇下，三娘就莫要进去了。”</p>
“是啊。”另一人压低声音道，“瞧她走路都不利索，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摔着，赖在三娘身上，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p>
还真是！</p>
沈莹父母兄长生死未卜，一个人本就够可怜的，要是在这个关头传出些不好的言论出来，卫平侯府又要被架在火上烤！</p>
这样一想，卫琼忍不住在心中责怪卢氏。</p>
也不知道二伯母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莫不是嫌家中过于太平，非要带个祖宗回来供着。</p>
平日里倒不见她对二娘这般关心，偶尔说话，也是让二娘少看杂书，多学女工庖厨……没听说哪家父母把女儿当下人养的！</p>
卫琼正要转身离开，院子里头响起一声轻柔的声音：</p>
“是卫二娘子吗？”</p>
卫二娘子？</p>
卫琼勾起嘴角，给了两个婆子一个眼神，示意她们不要说话。</p>
沈莹隔着窗牖看见一抹火红色的身影，那红狐皮子做的斗篷，实在显目，叫人挪不开眼。</p>
这件斗篷，她今日傍晚还看见穿在卫珍的身上。</p>
姐妹俩身形相差不多，沈莹自然以为来人就是卫珍。</p>
按耐不住了吗？</p>
她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因着自幼缠足的缘故，走得很慢，还有一丝微微的疼痛。</p>
不过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对沈莹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p>
伺候沈莹的婆子道：“沈娘子怎么出来了？您还受着伤呢，可得好好养着才是。”</p>
沈莹柔声道：“区区小伤，算不得什么，我从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没想到这回碰上了卢女君，她心地善良，不放心我回家，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在府上叨扰几日……”</p>
卫琼从鼻孔哼出一声。</p>
恶心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p>
不对，是说给二娘听。</p>
沈莹自然也听见了这一声冷哼，她看着这火红的背影，声音愈发温柔道：“卫二娘子，我真是羡慕你，可以有这样好的母亲。”</p>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咳了一声道：“沈娘子，外头风大，你还是回去歇着吧。”</p>
“是啊，多歇着伤才能好得快。”</p>
沈莹露出歉意的表情，道：“给二位添麻烦了。我只是听卢女君说，二娘子喜欢看书，这才没忍住走出来，想问问二娘子都看得什么书，我也好学习一二。”</p>
“学什么？”卫琼转过身来，精致美丽的小脸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捂着嘴吃吃道，“我阿姊饱读诗书、满身书卷气息，可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p>
只见沈莹脸上一闪而过错愕，又很快恢复原状，温柔笑道：“原来是卫三娘子。我一时眼拙认错了人，叫三娘子笑话了。”</p>
卫琼笑道：“沈娘子受伤昏厥，才醒不久，这精神头倒是不错，可见我卫平侯府风水养人。”</p>
其中一个婆子连忙道：“三娘说的不错，咱们卫平侯府风水好，主子也心善，前头成管家的捡回来一只小黑狗，奴早上见着，被养的油光水滑的，体型都大了不少！”</p>
“哎呀！好端端捡什么狗回来？”卫琼不高兴道，“成管家不知道我怕狗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