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涵雨用力地砸门，追着他要继续和他吵，可是始终没有回应。</p>
直到她砸得精疲力尽，才慢吞吞回到卧室。</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章恒轻手轻脚从家里离开。</p>
他像游魂一样在大街上游荡，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苏晓所在的小区。</p>
这是第几次默默站在楼下看着那扇窗了？</p>
现在再去回想过去的日子，就像发生在上个世纪，遥远得仿佛不像真实发生过。</p>
他正出神，眼前的单元门被人从里面推开。</p>
四目相对，章恒下意识地想要逃走，还没挪动脚步，苏晓就叫住了他。</p>
“怎么不上去？”</p>
她有点儿感冒，不太舒服，发现家里没感冒药了，这才下楼，打算去附近的药店买，没想到章恒会突然出现。</p>
章恒苦笑：“今天就不上去了！好久没来照应孩子们，辛苦你了！”</p>
苏晓看出他心情不好，笑了笑：“他们也是我的孩子，不辛苦！”</p>
怎么可能不辛苦呢？</p>
林芸到底只是一个保姆，很多事情，还是得她这个当妈的亲力亲为。</p>
“要不这样吧？我把亮亮带走……”</p>
“不行！”</p>
上次苏晓去章恒那边接亮亮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可能再让亮亮跟着他。</p>
“可是你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太难了。尤其是亮亮，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好歹是他的亲爸爸……”</p>
“不，你不是他亲爸……”</p>
苏晓刚才喝了一点儿红酒，可能是太久没有沾酒精，她的脑子有点儿迟钝，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实话。</p>
可是她明明答应过丁微绝不把亮亮的身世说出去。</p>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在不经意间说了出来。</p>
发觉不对，想把话收回来已经晚了。</p>
章恒凝眉：“什么？”</p>
“我是说……你可以当作……不是他亲爸……这样你压力还小一些……”</p>
苏晓很艰难地理顺了思路，拼命地不让自己躲闪开章恒的视线，以免透出自己的心虚。</p>
“你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当亮亮的亲爸，做得太糟糕了，所以才会这么说是吗？”</p>
章恒的思路完全偏了，不过苏晓也顾不了那么多了。</p>
如果否认，他说不定会琢磨出什么端倪来。</p>
她犹豫片刻，硬着头皮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p>
“你不是这个意思？呵，别安慰我了。我做得有多差，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对不起亮亮，也对不起欢欢和乐乐。我真是没用！”</p>
苏晓一时之间有点儿慌乱。</p>
“章恒……”</p>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觉得我现在真是失败透顶，老婆丢了，孩子也没照顾好，稀里糊涂又结了婚，每天生不如死。我这是自己作孽，自作孽不可活……”</p>
看到章恒沉痛地用力砸着自己的脑袋，苏晓心软了，她抓住章恒的手腕，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p>
“章恒，你别多想。其实……”苏晓犹豫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p>
最终，她还是打定了主意，坦然对上章恒的目光：“你的确不是亮亮的亲生父亲，丁微临死之间亲口跟我说的。”</p>
原本，这个秘密，她一辈子都不想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