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独处时，她总想黏着他，一点儿都不想离开他。</p>
望着章恒的背影，她慢慢地品出了一丝忧伤的味道。</p>
他很忧伤？</p>
还是她的错觉？</p>
也许，刚刚和他的谈话，让他的情绪出现了变化。</p>
大概没有几个女人能像她一样清醒，把婚后的规则都提前提出来，并且和对方达成共识。</p>
也许，他一时之间很难全部接受，不过，她相信这只是暂时的。</p>
章恒并不糊涂，他很快就能想明白。</p>
到了楼下，章恒又想抽烟了。</p>
他坐到车子，开出小区，停在了一处安静的角落，闷头开始抽烟。</p>
半盒下去了，他的脑子却更乱了。</p>
回到家的时候，孩子们还没有放心。</p>
母亲惊讶于他的早归，问他把孙滢送回家了没有。</p>
他盯着忙忙叨叨的母亲，不自觉地有点儿鼻酸。</p>
有人说，衰老就是一瞬间的事情。</p>
他有很久没有像这样盯着母亲看了，她两鬓有了白发，背更驼了，脸上的皱纹也更多了。只有那双眼睛，虽然越来越浑浊，却透着明亮的光。</p>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精气神儿。</p>
现在他和孙滢的感情很稳定，三个孩子也都好好的，守着他们，她发自内心的满足和高兴。</p>
这样的生活，是章恒最满意的状态。</p>
人的惰性是很容易滋长的，他也是这样，完全不想主动去打破什么。</p>
打破了，他的人生会走向一个他完全不喜欢的方向，他不想。</p>
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不想！</p>
母亲发觉他在盯着她看，转头看过来：“没事吧你？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p>
说着，她已经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p>
“有点儿累，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p>
突然觉得很累，无形的压力压得他透不气来，只要一想就觉得胸闷难过。</p>
他听到开门声关门声，听到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话，可是他并没有出去。</p>
孩子们都很敏感，他的情绪稍微掩饰不住，可能会让他们多想。</p>
他们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他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p>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疲惫席卷而来，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p>
他梦到孙滢生了两个孩子，怒气冲冲全都塞到他手里。而亮亮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缩在一边，巴巴地看着他。</p>
那种眼神就像路边绝望的小乞丐。</p>
他们瘦得皮包骨，眼睛更显得出奇得大。</p>
他心疼得想要搂住他们，可是两只手都占着，根本就没办法搂。</p>
母亲突然冲出来，哭喊着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孩子们啊，你们现在过得还不如孤儿……”</p>
他猛地惊醒，发现眼角有泪。</p>
而亮亮正拿了被子轻轻地往他身上盖。</p>
章恒坐起来，一把抱住亮亮，沙哑着嗓子说：“亮亮……”</p>
有很多话想说，可突然就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亮亮愣了愣，小声问：“你一定和孙阿姨吵架了，对不对？你们为什么吵架？是因为我和欢欢乐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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