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恒在门外站了一会儿。</p>
眼前的画面太温馨了，曾经的婆媳此时就像一对亲母女。</p>
也是，她们的关系一向很好。没离婚那会儿，母亲看着苏晓比看着他还亲。虽然两个人也有闹别扭的时候，可通常是苏晓先低头，有时候说几句好话，有时候撒个娇，母亲通常就没事了。</p>
唉，不知不觉又想起离婚以前的事。</p>
很久远了！</p>
等到苏晓不说了，不经意抬头，撞上章恒的目光，他才敛了神儿走过去。</p>
“妈可能这阵子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你不要太担心！”</p>
苏晓招招手，示意章恒坐下。</p>
“嗯，我也这么想！”</p>
两个人隔着病床，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老人，没有再说话。</p>
护工大姐出去打热水了，推开病房门进来的时候，对着两个人笑了笑：“你们多陪老太太说说话吧，我觉得有好处！就捡她爱听的说！”</p>
她照顾过很多病人，昏迷的不在少数。之前听医生说过，昏迷的人其实也有意识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说得多了会刺激大脑皮层，更容易醒过来。</p>
章恒和苏晓都忙得很，没什么时间过来陪着老太太，好不容易来了却又不说话。</p>
她是直性子，干脆就直说了。</p>
听了她的话，两个人都觉得有道理。</p>
章恒掏出手机，找出一段三个孩子在家背诵古诗的视频，调大了音量放到老太太身边。</p>
苏晓也觉得是个好办法。</p>
等到章恒放了几段之后，她也找出几段让老人听。</p>
“妈，三个孩子都很想您，您可得快点儿醒过来啊。上次欢欢还说，和奶奶相处久了，觉得奶奶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呢，而且是那种萌萌的可爱！”</p>
苏晓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红了眼眶。</p>
很快，章恒就接过了话茬：“欢欢属于内秀，她不太爱说话，一开口就能说到你心坎里。以前我记得有一次，那时候她还小，埋头在客厅里滑滑板车，我走得急，不小心撞到她。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一开口先问我疼不疼，要不要给我呼呼。”</p>
“她说她很爱爸爸，爸爸疼，她会很难过。那时候，我工作压力大，情绪不好，可是一听到她说那句话，我就……”</p>
章恒哽咽着说不下去了。</p>
苏晓拿了纸巾给他，低声说：“大姐说了，咱们说点儿让妈高兴的事，你可别把妈惹哭了。”</p>
“我知道，我知道，”章恒抬了下头，把眼泪瞥了回去，握紧了母亲的手，“亮亮虽然是男孩子，可是也很贴心的。每天只要看到您在厨房做饭，扔下书包就跑进去打下手。他还说一定要学几样拿手菜，到时候做给奶奶尝尝！”</p>
“唉，看我，我答应亮亮要替他保密的，结果还是说出来了。您看您，多幸福啊，有三个这么可爱的孙子孙女，对不对？”</p>
章恒说话的口气完全就像在哄小孩子。</p>
都说人老了，会越来越像小孩子，现在母亲躺在这里，面容安详，还跟是跟睡着的孩子一般无二。</p>
苏晓说：“章恒，孩子们一会儿就回家了。你先回去，还是我先回去？”</p>
“我先回去吧！我妈更喜欢你，你跟她多说说话，她更高兴！”</p>
章恒起身准备离开。</p>
“我送你！”</p>
苏晓跟着他走出了病房。</p>
其实她可以不用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