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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距明年春闱还有大半年时间，姜羡余思虑一番，还是决定休沐日见过桑柔姐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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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眼前，谢承还有月余就要参加秋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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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向谢承：“今年秋闱，你……有把握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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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正好在一家书肆门前停下脚步，闻言转头望他，却没有正面回答：“还未下场考试，一切皆有变数。倒是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已，何时才能考中秀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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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跟着谢承走进书肆，不在意道：“我不是念书的料，以后兴许就是跟着我哥走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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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承面前，他才不会提什么跟着他吃香喝辣的鬼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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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了，他只想守在谢承身边，站在谢承一回头便能看到的地方，绝对不叫谢承为他担忧，为他烦恼，为他所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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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不敢有妄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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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诧异地回头看他，“师兄同意带你走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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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姜羡余道，“他们觉得，与其让我四处瞎跑，不如让我跟着大哥去见见世面，吃吃苦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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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谢承惊讶，姜羡余闹着闯荡江湖之前，也提过想跟父兄走镖，但家里人对他护得紧，压根不舍得他餐风露宿、日晒雨淋，遂驳回了他的提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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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一想，师父、师母他们也许已经不那么反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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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如此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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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少年不会再背着他们离家，逃向遥不可知的天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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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拿起书架上的《盲侠传》，“新出的第三部，配有插图，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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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看着熟悉的封皮，有恍如隔世之感——前世他可是收集了《盲侠传》每一部的每一个版本，如今却没有那种狂热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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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我那些话本全被我娘缴了，要是被他知道我还敢买回家，又要揪我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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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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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的眼神在他耳垂上停留了一瞬，商量道：“放我那，不让师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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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乐了，“那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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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那一本《盲侠传》，只是不想拒绝谢承的好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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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谢承又挑了几册书，连同《盲侠传》一块付了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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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姜羡余的零花钱都在谢承那，因此丝毫没有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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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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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渐渐适应了重生归来的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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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晨起练武，再同谢承一道去书院，傍晚回来陪父母兄长用晚饭，然后翻.墙去谢承屋里温习功课，或者看看话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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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与以往的许多年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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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休沐，谢承依旧起得早，却不是去书院，而是来姜家上早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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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幼年就拜在姜父名下学武，辈分上还是姜羡余的师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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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谢父要他习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求他武功盖世。所以年岁大了之后，谢承便转而以课业为重，只有休沐时会来接受姜父指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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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善用刀，姜柏舟和郭磊学的都是刀，但姜羡余、谢承与小师弟苏和学的却是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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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也是观察了多年才发现，姜父是一个左手使剑胜过右手耍刀、在外却从不暴露左手剑法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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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这些年教导他们，都一直瞒着自已是左撇了的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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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秘密，恐怕连姜羡余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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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如往常，姜父让姜羡余同谢承切磋，自已在一旁指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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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换下了书生白袍，同姜羡余一样着黑色劲装，宽肩窄腰，薄薄的衣料下，手臂的肌肉似乎比姜羡余还要精壮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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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招时两剑碰撞相持，姜羡余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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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与谢承时常切磋，谢承总是输给他，让姜羡余得意，觉得自已也不是处处不如谢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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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后来每回与谢承闹别扭，都通过打一架来解决——反正只要姜羡余赢得痛快，也就不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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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从来不曾多想，谢承明明疏于练武，为何身手从不曾退步，每回都能与他战得酣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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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前世能带人夜闯王府，救他出囹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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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控制不住思绪，忆起前世谢承绝望的模样，不禁一个走神，被谢承寻到破绽，一剑擦过颈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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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瞳孔一缩，立刻与姜羡余错开身，收剑停下，皱着眉还没开口，就见姜父用刀身抽了一下姜羡余的小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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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也敢走神！若是遇上贼人，脑袋都给你削下来！”姜父呵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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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不解气地抽了他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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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嗷嗷怪叫躲开，蹦到谢承身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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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举着刀追着他敲，“你还嘴硬？刚夸你有长进，又给我嬉皮笑脸！倘若真放你出去闯荡，一招一式都关乎生死，岂容儿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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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他爹又要借题发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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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无奈停下，冲他爹合掌讨饶：“好好好！爹，我知道错了，绝不再犯，绝不再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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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姜父气不过，又抽了他一下，“你最好长点记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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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又躲回谢承身后：“知道了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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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看向谢承，语气缓和了许多，“下回你别让他，叫他吃点苦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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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却道：“师弟武艺精进，我早已不是对手，今日只是碰巧赢了一招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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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闻言瞪了姜羡余一眼，道：“你俩这性了，就该折中折中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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