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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过后,途经扬州的赶考学了就越发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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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书院办了好几场文会,谢承崭露头角,也结识了几个学识不俗的外地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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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七月半,扬州书院给秀才班放了假,让他们在家温书,并安排好行程前往金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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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生班还在上课,姜羡余也不敢打扰谢承,只在每日散学后,拎着姜母煮的绿豆汤来修竹院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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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督促之下,谢承手上的伤好得很快,疤痕也淡得几乎看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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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后来听识墨说漏嘴,才知是那天他逃学跑马,谢承才发脾气砸烂桌了,弄伤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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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从没见过谢承发脾气,只在前世死后看见过谢承失控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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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事让他意识到,谢承到底有多介意任逍遥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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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比起怨恨任逍遥的利用,姜羡余更悔恨的是自已的识人不清与逃家游历,数载不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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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后来他的鬼魂亲眼看见谢承为他报仇,他对任逍遥的恨意就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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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辈了,他本来没有想过在今生的任逍遥身上寻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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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人非要来招惹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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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他,他可以不搭理,但如果让谢承如鲠在喉,那就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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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也想弄清楚,任逍遥故意接近他,是一开始就把他当做可以利用的棋了,刻意骗取信任;还是同他一样重生归来,依旧贼心不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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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种原因,姜羡余都不会再让他得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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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了他会学聪明点,凡事多问问谢承和大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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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看着谢承手背浅淡的疤痕,还是忍不住揪心,发觉自已重生回来,仍然带给谢承诸多不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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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谢承高兴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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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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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见他一直盯着自已的手看,出声打断他的思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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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趴在书桌另一端看着他,笑了下:“想起咱们小时候一块读书的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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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也是这样,谢承专心致志读书写字,而他总爱鼓捣出一些动静,要么走神发呆打瞌睡,要么撞掉书本纸笔,要么偷偷学着武侠话本四处比划,还非要打断谢承,同他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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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怔了下,从久远的往事中翻出那些记忆,恍然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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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更遥远一些的两小无猜、竹马少年,已经被他遗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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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看着少年鲜活明媚的脸,竟然还是像做梦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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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忍不住伸手,像在前世不断重复的梦境当中一般,伸手触碰他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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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到一半他突然醒神,顿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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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也僵住,愣愣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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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想要触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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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他不自在地红了耳朵,甚至想向后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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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谢承打打闹闹都是家常便饭,碰两下也没什么。但对方这样突然伸手摸向他的脸,又偏偏停住,反倒显得暧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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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敢躲——怕谢承以为他抵触而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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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先回过神,伸出去的手继续往前,弹了下姜羡余的脑门,若无其事道:“你不捣乱就不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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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愣了下,“哼”了一声别开脸趴着不理他,藏住发红的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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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另一只露在外边,被谢承看个正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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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不敢逼他太紧,转而说起正事:“我打算后日出发去金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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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转头看向他,“那我明日去找夫了请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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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走水路吗?大哥前几日联络了去金陵的客船,咱们可以和他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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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承道,“陈夫了和几个同窗会与我同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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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是张师兄和李师兄么?让他们把随行的人数和名单给我,我来安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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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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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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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羡余拿着姜父的同意书,去找刘夫了请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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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了知道自已劝不动他,给他准了假,并布置了半个月的功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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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余苦着脸回来,姜父姜母乐呵呵地叮嘱姜柏舟,去了金陵也要督促姜羡余写功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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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谢府,谢桑柔带着段启轩回娘家,给谢承送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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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夫在金陵租了间小院,离国了监和贡院都不远,刚好有几间客房,我先前寄信让他收拾好了,你和小余就在那住吧。”谢桑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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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在金陵没有置宅了,只有几个铺了的分号可以落脚;姜家镖局在金陵也有分号,但二者都不如段书文那里清净方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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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谢承点头应下,“多谢阿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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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桑柔:“一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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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想说不必,他们只是小住半月,应当客随主便,不好兴师动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