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秋梨的一声“谢谢”,给我一种很客气和很生疏的感觉,完全没有姐妹之间的那种亲密之情。
同在一个屋檐下一起长大的姐妹,都会如此的生疏,看来那个伏桔子的性格真是够孤僻的,也可以想象到,一个性格那么孤僻的女孩,是多么的不可爱!
伏百香说:“桔子,我们为了不让娘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你失去法力和记忆的事情。如果待会娘和你说些什么的,你只管附和她一下就行了,我们会在一边看着为你搭话的。”
我看了看他们两人,心虚地说:“那你们总得要告诉我一些关于娘的基本情况才行啊,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她对我而言如今是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人。”
伏秋梨说:“我的亲娘和母亲是亲姐妹。母亲被封为‘山竹夫人’,娘她则被封为‘山松夫人’。你以前一直喊她姨母的,不过你很久没有喊过她了。”
我很是好奇地插问一句:“为什么?”
伏秋梨有点为难地看着我,我很善解人意地说:“不想说就别勉强了。”反正我可以去找洛小橙那个三八来详尽的了解各种八卦的。
伏秋梨看起来象是松了一口气地说:“那我们走吧。”
说完,她走在前面带路,伏百香把小桂喊了进来一起走在我身后。进了内宅,踏上那条回廊,赏着左右两边或粉红娇美,或洁白无暇的荷花,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大院前。伏秋梨走进大院,径直走到那座白色外墙、黑色木柱的房子前,推开房门朝里喊:“娘,桔子来看你了。”
我快步跟上去,脚还没踏进屋里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走进屋里,见到屋里头的摆设很简单,一道宽宽的竹帘把房间隔成了前后两个部分,前面的那一部分,就只放着一张矮几和若干个坐垫,两边的墙角立着两盏一人高的青铜灯。
见我们进来,两个下人打扮的中年女人站起来,一左一右的走到两边,然后把竹帘拉起来。竹帘后面,最尽头的地方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人。那个女人在两个伺候她的下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转过头向我这边看来,我竟然看到了一张和我母亲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眉心中都有一颗位置相若大小相同的肉痣!看到这样一张脸,我不禁呆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伏秋梨上前靠近那个女人,柔声说:“娘,你今天觉得怎样了?”
那个女人微笑着拉着伏秋梨的手,说:“好很多了。”然后她慈爱的看着我,略显激动的神色,“桔子,你终于来了。来,过来让姨母瞧瞧。”
我还呆在原地没有反应,直到跟在后头进来的伏百香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回过神来。
小桂走到我身边,向床上的女人行了个礼说:“山松夫人好。”
床上那个有着一张酷似我现代母亲的脸的女人,她,就是伏百香和伏秋梨的亲娘“山松夫人”?
如果不是眼神有所分别的话,我绝对会认为,我的母亲和我一样穿越了时空,来到这个年代被取代了另一个人的身份,开展另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但床上那个女人的眼神,却完全不同于我亲生母亲的眼神,她看我的时候,眼里包含着无限的慈爱,没有半分的虚情假意。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却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过我,有的,只是厌恶和冷漠。
可能是见我呆着没有反应,山松夫人紧张且关切的问:“桔子,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回过神来,看着山松夫人那张带着关心和爱惜表情的脸,心底里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阵阵的感动。我真正的母亲,自从父亲死后,就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任何关心的话,更没有对我露过半分的关怀之情。想不到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反而会有一个长着和我母亲一样容颜的陌生女人如此地关心我。
暖暖的感觉自心里慢慢的渗出来,我发自真心的喊了山松夫人一句“姨母”,然后走到她的床前,看着她那憔悴的病容,关切地问:“姨母,听四姐说您最近身体不适,现在好了点没有?”
我的问候话一出,却发现山松夫人脸上的神色变得更为激动,她一下子拉住我的双手,眼中泪光泛滥地说不出话来。她那丰富的脸部表情在我看来,绝对有“守得云开见月明”、“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叹味道。疑惑地把眼光偷偷地瞄向伏百香和伏秋梨,竟见他们兄妹俩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纳闷!我只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略表关怀的客套话而已,用得着都摆出这种既安慰又激动的表情来吗?
还在纳闷,忽然觉得山松夫人拉着我的双手震了一下,她很紧张地问:“桔子,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了?还有你脖子上的上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我受伤了的手腕从衣袖中露了出来。见山松夫人一幅极为震惊的模样,为免让她受到更大的刺激,我把那只受伤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用衣袖遮住手腕上的布带,笑着用轻松的语气说:“姨母别紧张,都只是些小伤,雪姬已经给我治疗过,不会有事的。”
山松夫人心痛地问:“你是怎样弄伤的?除了六岁那年,这么多年来姨母从来没见你受过伤,怎么去一趟王都就弄成这样?不行,下次到王都参拜大王的时候,我得要问清楚,西平王究竟是怎样照顾你的,让你伤成这个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由一慌,赶紧露出灿烂的笑容说:“这和其他人无关。是我自己有一天捡到了一把很漂亮、看起来很值钱的匕首,想试试它锋不锋利,结果一不小心就伤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