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啊……”
随着魔羚一声低沉又绝望的吼叫,我觉得有些象是液体的东西往我的头顶直洒下来。刚把头转过,“轰”的一声,一具有着精壮油亮肌肉的身体倒到我身边,一个眼珠往外突、嘴巴张得老大、吊着长长舌头的头颅正在地上打转,额头上的两只角在地上刮出一道道的痕。
魔羚死了?我胆战心惊地往那个身体看去,那身体的一只手还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但脖子以上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东西,绿色的液体正从脖子的断处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我机械般地伸手往自己的头顶摸去,把手收回来,看到手上染着的是绿色的液体。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空气中弥漫开来,闻到那股腥味,看着眼前头身分家的尸体,恐惧和恶心的感觉一涌而上。我连滚带爬地远离那具尸体,扶着一棵树拼命地吐起来。
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整个人象是虚脱了一样靠着树杆无力动弹。我闭上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回想刚才看到的血腥画面,但越不去想,就越是要在脑海里一次一次地浮现。一只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主人,已经没事了,我送你回去。”是苍狼平静的声音。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作怎样的反应,也不敢抬头看他,怕还会看到他那双恐怖的妖瞳。
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缩开,听到苍狼用带着伤感的语气说“主人,你怕我?”
我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鼓起勇气抬头望向苍狼。他的双眼已经看不到那种可怕的红光,看着他那双和平时一样的眼眸,我尽量压制自己内心不安的情绪,扯出一丝僵硬的笑,说“没有。只是,我以前没有见过这种,这种可怕的法术,有点,有点不习惯。”
苍狼淡淡地一笑,转过身蹲下来说“我带你去洗干净身上的血迹。”
我迟疑了一下,本想说自己走,但如今双脚发软走不动,我最后还是爬到他的背上,任由他背起我往前走。一路沉默,不是很长的一段路对我来说象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到了一个腾着热气的水池边,苍狼把我放下来说“我帮你守着,洗好了叫我。”
我点了点头。
站在池边看着水中的倒影,身上、脸上和头发上都沾着粘稠状的绿色物体,恶心想吐的感觉又再涌上。我衣服也顾不上脱,毫不迟疑地跳进水里,捧起一捧又一捧的水往脸上、头上浇。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苍狼说得没错,我是怕他。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我而杀魔羚,虽然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但见识过他的手段以后,心底却是忍不住地觉得有些怕。
在池里不知泡了多久,把脸和头发洗了一次又一次,总算把沾在上面的血迹去得七七八八。而温暖的池水也令我慌乱不安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身体不再颤抖,思路也开始回复清醒。抬起被水浸得发白发皱的手,爬上水池,坐在池边看着一池的暖水,开始思索自己将要走的路。
人和妖始终不能同路,我,是时候向苍狼说再见,走我该走的路了吧?
下定决心,我朝不远处的丛林喊“苍狼,回去了!”
对,是要回去了,可是,前路茫茫,哪里才是我该回去的地方?
苍狼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身边多了一匹白龙。同时,我留意到他脸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看不到半点的疤痕。
应该是我刚才在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恐惧,他看进了心里了,他神色黯然地施了个法术为我弄去一身的水后,便是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背对着我。
白龙驮着我和苍狼在林中穿梭,几次想开口对坐在前面的苍狼说出我的打算,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如果我就这样照直说要离开,很可能会令他想得更多,也可能令他觉得更难受。
我和苍狼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气氛沉闷得令人难受,我首先打破沉默问“火如它怎样了?没有被伤着吧?”
“小伤,只是断了一条腿。”苍狼淡淡地回答。他简洁地回答过我的问题后,便不再说话。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我,也只有继续保持沉默。
白龙很快把我们带回山洞前的空地。我从马背上爬下来的时候,一个小布包自怀中跌出。我连忙弯腰拾起、打开,见里面的玉簪竟已断成了几截。我捧着断簪呆在原地,一股控制不了的心痛感顿时涌满整个心房。
“主人,怎么了?”苍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包起断簪站起来说“没事。”说完,闷闷地走进洞里。山洞里并不见火如的踪影,它不是受伤了吗?怎么没有在这里疗伤?跑哪去了?
我带着疑问换过一套干净的衣服,刚换过衣服,就听到苍狼在外头喊“主人,我可以进来吗?”
我说“可以。”
苍狼走进来,站到我跟前看着我说“主人,这附近的城里好象有一家修补首饰的店铺。”
“真的?”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苍狼转过身边往外走边说“天色尚早,我想那家店铺还没有关门的,我们走吧。”
那城应该离妖之圣地很近,因为,我这头刚坐上飞马白龙,那头就到了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