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2005年的6月底。公司刚赶完一批货,破例给全厂员工放假一天。对办公室职员来说,这一天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星期天,但对普工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体息日。</p>
每到周未或放假,我照例要给妈妈打一个电话。以往我打电话到舅舅家,总在电话机前拔打好几遍电话她才能走到舅舅,因为她腿有关节炎,走得很慢。但这次,我再拔打第二次电话时,她就接到了。我有些不相信:“怎么这么快?”</p>
妈妈朗声说:“我是骑自行车来的,吃了半年多的中药,现在磁节炎好得差不多了。”</p>
我这才想起,我离家前,妈妈吃了张大维抓的中药。想到我与张大维终究是有缘无份,不禁有些哽咽,低声问:“张大维,他五一结婚了吗?”</p>
妈妈立刻沮丧起来:“结了,大维是多好的孩子呀,可惜你没那个命。”</p>
这话从妈妈嘴里说出来,我更感到无限酸楚,连转职的事也不想告诉她了,只问了海鸥的学习,得知非常优秀,便匆匆挂了电话。</p>
虽然紧张的打工生活让我几乎忘记在家乡还有那么一段恋情,但张大维始终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页,现在,这一页终于被翻过去了,我依然感到无限怅惘。</p>
回到宿舍,我百无聊赖,只好翻来覆去看那本日语培训教材。虽然日语中很多汉语繁体字,但读音和汉语完全不同。并且因为人事部会议繁多,我连参加日语培训的机会都少得可怜。所以第二天,我决定到街上去买一套日语教材和MP3。</p>
以前每次带新员工来体检,街上都是冷冷清清的。现在一放假,就空前热闹起来,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们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象过节一样。这些人平时都象被密密麻麻关在鸟笼里的鸟儿,一到节假日才被放出来。即便这么多人,还只是打工者的部分,因为象樱之厂一样,很多厂假期也要加班的。</p>
虽然MP3最便宜的也要260元,日语教材也不便宜,但为了以后的发展,我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盗版的日语教材要比非盗版的便宜5倍,但教材不比别的,错一个字都不行,所以我反复比较,还是买了一本非盗版的。</p>
从书店里出来,己近中午了。虽然现在吃上职员餐了,也只是营养相对跟上来了,菜里依然是少油无盐,我决定在外面解一下馋。因为囊中羞涩,那些稍上规模的酒店、饭店我是看也不看的。几经寻找,终于发现一溜大排档,我象见到某位熟人一样,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p>
我要了一份五块钱的快餐。唉,打工五年了,工资还是那个样,快餐却从每份1。5元涨于了5元。不知是我的胃己经习惯了厂里少油无盐的饭菜,还是不太饿的原因,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快餐吃到嘴里却味同嚼腊。但再难吃,五块钱买的东西,是一定要吃完的。</p>
正在我挑挑捡捡之时,却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朝这边走来,仔细看去,竟然是薛雪和阿新。想到我刚来樱之厂的窘境,要不是薛雪,真不知道当时会遇到什么。遗憾的是,后来我们没有分配到一个车间,现在我做了办公室,见面的机会更少了。正好趁现在这个机会请他们吃一顿,以报答他们当初收留之恩。</p>
想到这里,我赶忙站起来,热情地招呼道:“薛雪,阿新,快过来吃饭,今天我请客!”</p>
薛雪闻言,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红肿着眼晴说:“谢谢你,不用了。”</p>
她原先白里透红的脸此刻非常憔悴,同行的阿新也神情不佳。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帅气俊美的男孩子,男孩的一只手,竟然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我惊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p>
薛雪招呼那个男孩坐下了,才苦笑着和我说:“这是阿新表弟,前天刚出院。”</p>
我同情地问:“是不是出工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