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涨红了脸:“没,没说什么?”</p>
我厉声道:“你要是不说,以后就别叫我海燕姐了!”</p>
他为难地挠了挠头,好半天,才呐呐道:“说你……说你为了拼命向上爬,和厂里联合起来,昧着良心骗工人的钱呢。”</p>
这话简直一针见血!这段时间,虽然我很内疚,但我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别人意识不到呢。没想到,大家都不是傻瓜!</p>
我象被人当众扇了一记耳光一样,不由恼羞成怒起来:“你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是不是?”</p>
他自知闯了祸,连连摇头:“我不是这样想的,真的不是。”</p>
我哪里还听他的解释,气极败坏地抢过他手中的东西,看都不看他一眼,立刻飞奔回公司,一头扑进了宿舍!</p>
我仿佛看到,耐步厂的每个人,都在背后戳着我的脊梁骨,我感觉无地自容了。是的,我欺骗了他们,我欺骗了他们!但是,若不欺骗他们,我又怎么能实现我的自我价值呢!</p>
一时间,良心和自我价值在我脑中争吵不休,一会儿良心占了上风,一会儿自我价值占了上风。</p>
正在我烦躁不安时,门外重又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同时传来陈铁焦虑的声音:“海燕姐,你的东西还没拿完呢。”</p>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门,看到他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p>
我叹了一口气,只好把他让进来。这时候,他的长袖己经卷起来,我看到他的双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和水泡,不由吃了一惊:“怎么回来?什么时候烫的?”</p>
他无所谓地笑笑:“油压组每个人都这样,烤箱的湿度太高了。我们常开玩笑,要是谁一不小心被烤熟了,大家就可以去饭堂拿点盐,直接分着吃了。”</p>
我心里一酸:“都烫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边说边拿起碘酒给他消毒。</p>
我站在他面前,给他手臂上的水泡涂碘酒,他高了我整整一个头。室内很安静,我们两人之间流,似乎转着一种暖昧的气息。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了,我感觉到一种来自男性的力量,让我心里一阵慌乱,不由倒退一步,避开他的目光,沮丧地说:“不涂了,反正好了也还会再被烫起来的。”</p>
他没说什么,只是粗重地喘着气。</p>
我不由手足无措起来。</p>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轻声呼唤:“海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