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很快感受到了在古代，有个徒弟能够省多少事。</p>
光是能够替她煎药，这个徒弟就收的很值。</p>
现代大部分影视剧里面，提起古代医生煎中药，画面大多是一个穿着干干净净的大夫，在一个小锅面前，悠哉悠哉轻松扇着扇子。</p>
但实际上的古代煎药，却是一个繁琐无比的活。</p>
首先煎煮之前，要先对药材进行各种处理，有的需要冷水浸泡一段时间，有的需要捣碎了再放入陶壶，也要根据适不适合久煎进行药材分类。</p>
加多少水，水煮沸之后什么时候改成小火，又在什么时候搅拌药材等等等等。</p>
而在进行这些工作的时候，人是不能离开药壶的，毕竟古代可没有煤气灶，想要把控火候，那需要人工操作。</p>
像是那种离开了一小会，等回来一壶药全部作废这种事，也是非常可能发生的。</p>
而人守着明火，怎么可能干干净净，不提扇扇子时从灶膛里飞出来的灰尘，就光是天然上升的炉灰，就足以脏了衣服和脸了。</p>
【所以说，古代学医是真的很累。】</p>
柳意看着认真守着一排药壶扇风，时不时被灰呛到，发出咳嗽声的学徒，感慨着：【还好我是老师，不是学生。】</p>
这些学徒有的是王在自己的，有的是他找别的军医借的，专门用来负责看火候。</p>
而他自己，则是负责分拣药材，完全没有一点要让其他军医沾手的意思，哪怕他们每一个看上去都非常眼馋的样子，也只肯让他们做药材处理。</p>
像是往药壶里面加药材这种事，都是他在帐篷内加好了才拿出来的。</p>
这药方可是他老师给他的，怎么可能直接教给其他人，要不是药方有很多，所有药材混在一起，这帮人绝对猜不出来药方成分，他连处理药材都想自己来。</p>
王在有着丰富的偷师经验，因此以己度人，仔细考量一番后，发现其他军医根本不可能猜出来，这才愿意让他们加入进来。</p>
一群军医加学徒忙里忙外，柳意倒是清闲，只偶尔在人群中走过，指点一二。</p>
走到哪里，都会收获到对方或敬仰或尊敬或胆怯的视线。</p>
作为王在的老师，她在军医中的地位已然是人群最高了。</p>
“老师，您喝茶。”</p>
王在这个小老头，一边忙里忙外，一边监督学徒，时不时还要帐篷外面两头跑，还没忘记小心给柳意奉上茶水糕点。</p>
这糕点是他买六礼的时候特地去糕点铺子买的，想的就是柳意才十四岁，应该也是爱吃甜的年纪。</p>
用这个讨好她，绝对没错！</p>
柳意果然很满意。</p>
她在现代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架不住这具身体营养不良，对于高甜高油的食物毫无抵抗力。</p>
瘦巴巴的十四岁少女吃着糕点喝着茶，对着自家五十岁的徒弟欣慰一笑：</p>
“徒儿有心了。”</p>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王在自己却是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热情洋溢的继续干活去了。</p>
系统眼看着柳意舒舒服服坐着又吃又喝的，忍不住开口：</p>
【宿主，活都是别人干的，等驱虫药发下去了，这积分能算在你头上吗？】</p>
【肯定能。】柳意还是很自信这点的：【对于一名医生来说，助手就等同于手术器械，必不可少。】</p>
【就拿现代手术室举例，你见过哪个厉害医生是自己独立完成手术的？一助二助都是常态，遇到复杂的手术，三助四助都很正常。】</p>
系统：好像也是。</p>
它完全没有意识到，手术有助手，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而是随着柳意的话，越发觉得有道理起来。</p>
柳意最后总结：</p>
【我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就好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会带团队，你就只能干到死。】</p>
【是吧系统？】</p>
系统：【是的宿主，你说得对。】</p>
柳意见把它忽悠住了，露出一个笑，慢悠悠吃完了手里的糕点。</p>
其实吧，她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有积分，但不管怎么样，系统大概率是评定官，所以系统觉得行，应该就行。</p>
至于到底行不行，就要看兵士们喝了药之后会怎么样了。</p>
这一夜，许多兵士都没睡着。</p>
他们排着队的喝药，排着队的上厕所，马校尉虽然性格敦实，但也算有先见之明，趁着军医们熬药的时候，带人多建了许多厕所出来。</p>
一条条虫子不负众望的从许多人肚子中拉了出来。</p>
还有额外惊喜，有几个人，虫子是从嘴里出来的。</p>
这简直如同苗疆蛊毒一般的场景吓坏了所有人，虽然他们大概率不知道什么叫做蛊毒，但亲眼看到一条条虫子从身边人嘴里冒出来，那种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冒起来的感觉还是让人毛骨悚然。</p>
就连军医们都被震撼到了，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当场作呕，全靠他们的行医经验撑着。</p>
那几个吐出蛔虫的兵士面色惨白，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医。</p>
举起的一根根火把下，唯有柳意表情淡定。</p>
“这是感染比较严重的情况，我单独治疗就好。”</p>
几个兵士重重松了口气，几乎感觉自己是被从阎王殿拉了回来。</p>
“有救！”</p>
“我有救了！”</p>
“多谢医师！多谢医师！”</p>
柳意看着噗通噗通给自己磕头的几个人：你们古代人表达感谢的方式这么单一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