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怕你不信……”长安满脸真挚的看着张夫人,乖巧回答:“我一开始就是胡乱猜测而已,结果夫人您的反应很有趣。”
“而且,你们同住一个府里,讲故事前,彼此都不先沟通一下,用同一个草稿吗?一人一个故事版本,想让人不怀疑都难呀~”长安摊手,无奈叹气。
张夫人神色森冷,狞笑道:“那又如何?我从数年前就开始谋划,此时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又能将我怎样?”
长安看着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镇定。她的确不需要慌乱,毕竟若没有自己这个玩家的出现,她能哄骗的那两个男人到死。
更何况对方明显和锦娘这只狐狸的关系甚密,不用猜都能知道,之前说的什么仇恨媚儿恨不能让媚儿死的话,也都是假的了。
锦娘可是媚儿的娘。
但这样一来……长安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三观都颠覆了。
先做柳河的妾室,然后又做张志的妾室,最后自己死亡,又让自己的女儿来继续做张志的妾室……
狐狸精们的恋爱观都这么……不伦不类吗?
搞不懂!
在长安和张夫人的几句对话后,张志终于稍微平复了点儿情绪。
然后红着眼眶,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张夫人,问道:“你……既然我不是你的儿子,那我真正的娘亲呢?是谁?在哪儿?”
这个问题,张老爷也很想知道。
自己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究竟是谁?
因此,父子两个都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张夫人,屏住呼吸等待一个答案。
张夫人眸光不屑地撇过两人,轻嗤一声,笑道:“你娘?你娘当然还在啊,她不就住在这儿吗?”
张志如遭雷劈,瞪大眼睛声音发颤:“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陪伴你,还跪下求着我让我允许她成为锦娘的奶娘进门呢,都说母子情深……我看你怕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吧?”
“怎么可能……”张志连连倒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叫了几十年娘亲的女人,不敢相信刚才从她嘴里说出来
的一切。
“怎么不可能呢?”张夫人捻着手帕,眼里的慈爱不达眼底,冷声哼笑着:“你以为这诺大一个张府,是你这个窝囊爹能有本事住的地方吗?”
“若不是我在背后谋划,让锦娘迷了柳河的心智成为他的妾室,又用幻术将你娘送上了这窝囊废的床……”张夫人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曾经的谋划,脸上多了几分得意,“这窝囊废,当年可只是个路边谁都能踹一脚的叫花子呢!”
张老爷面色一变,惨白如纸。
原来是幻术……
难怪,难怪他从始至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一开始和他洞房成婚,为他怀孕生子的,因为幻术,一直都是张夫人的样子。
虽然有时会觉得她好像变了许多,却只醉心于柳府那迷花了他眼的钱财中,没有太过深究。
最后……自己竟是和一个精怪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吗!?
一想到这儿,张老爷只觉得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浑身冷汗不断,心底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张志无心和张老爷感同身受了,他满脑子都是张夫人刚才的那番话。
并且努力的回想着,自己记忆里锦娘的那个奶娘究竟长得什么样?
张夫人说的没错,自己从来都不曾关注过那些下人,可……现在却告诉他,他的亲娘曾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看自己一眼,都只能靠下跪来恳求一个奶娘的下人之位!?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为何一夜之间,自己几十年都笃定的一切全变了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
张志猛地一把挥开身边的下人,惨白着脸,跌跌撞撞的往院子里跑。
长安侧身避让于他,看着这位公子哥单薄的背影,眸光柔和。
其实,他还算得上幸运吧?
至少,知道了真相。
无论如何,能够在自己亲生母亲临死前去见一面,总比最后被拆穿,却什么都没有了要好一些。
那些肢体们似乎对张志都挺有心,看着他跌跌撞撞往里跑,便都顾不得这边的长安,和捏着自己命的狐狸精们,一个个跟着张志跑,边跑边担忧
地让相公慢些小心些。
长安看着满地蹦跶的脑壳啊手的脚的,莫名出戏。
她侧头,看着张夫人身边的锦娘和媚儿,不由得再次感叹:张夫人真是个演技派!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自己能看到鬼魂的特质。
也从头到尾没有暴露出自己精怪的身份。
然而,真相都已经探究到这个地步了……就连张老爷都能猜到她狐狸精的身份了,更何况长安呢。
她垂在宽大衣袖中的小手缓缓捏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