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p>
十里镇，北门街。</p>
一间破败的店面亮着微弱的灯光。</p>
袁波正坐在柜台内刷抖音。</p>
“咚咚”斑驳的木门被人敲响。</p>
袁波盯着手机屏幕里的那双长腿，头也没抬：“打烊了。”</p>
“吱儿”的一声，木门被人推开。</p>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店内，精致的妆容，性感的吊带。</p>
那双被黑丝袜包裹的腿，比起袁波手机里的美女主播也不遑多让，身上带着些许风尘气。</p>
刘媛媛环顾店里四周，随手抽出一支女士烟点起来：“你们家几年没打扫了？还是得有个女人啊。”</p>
“对了小波，你师父呢？”</p>
店里货物堆的乱七八糟。</p>
墙上挂着花圈，墙角竖着棺材。纸房子，纸车子，丫鬟门童遍地都是。</p>
“死了。”袁波顾不上眼前活人，专心致志地看着美女主播扭腰。</p>
“瞎说什么呢？下午还去我们店里按摩的。”刘媛媛嗔怪道。</p>
她在北门街的一家按摩店上班，收入还算不错。</p>
“咋的？老东西没结账？”袁波问道。</p>
他的师父从事一项古老的职业——纸扎匠。</p>
传说中的纸扎匠懂阴阳，通鬼神，身怀山医相卜命，各路奇门术数，能耐比阴阳先生还大！</p>
但袁波却是知道，他师父纯粹就是个半桶水。</p>
奇门术数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p>
唯独纸扎功夫好，扎的纸人惟妙惟肖，却还腆着脸自称是非遗传承人。</p>
饶是如此，也愣是靠着超高的情商和精湛的骗术，经营着这家花圈寿衣店，在十里镇打出名堂，将袁波拉扯养大。</p>
“结了呀，还多给我五块呢，说是给我买……哎呀扯远了。”刘媛媛踩灭大半截香烟：“我找他有事，他人呢？”</p>
袁波划进下一个直播间，随口问道：“啥事？想从良了？让他帮你挑个日子？”</p>
刘媛媛白了他一眼：“去你妈的，老头子不在家就算了，我明天再来。”说着就要走。</p>
袁波关闭手机屏幕，将其往桌上一扔，一脸正色。</p>
“媛姐，再不说真话，没人能救你。”</p>
刘媛媛的身子猛然一僵，回头看去。</p>
记忆中那个光屁股满街跑的小男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成了一名帅小伙。</p>
清爽的短发，坚定的眼神，刀砍斧劈的面容棱角分明。</p>
“小波，你，你啥意思？”刘媛媛面露迟疑，不自觉将手捂在胸口上。</p>
“字面意思。”袁波往椅子上一靠，深邃的眼眸似能直击刘媛媛的内心深处：“都在一条街上这么多年了，媛姐，有啥事你就说吧。”</p>
12岁时，袁波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好东西吃，却无意间翻到一本《纸扎真经》。</p>
里面全是以纸扎术为核心的奇门术法。</p>
他将真经交给师父，结果老头子看了两眼就给扔了，因为上面的古朴文字全是小篆。</p>
看不懂！</p>
回想起师父喝醉时经常大骂师爷留一手，真正的本事没传给他。</p>
年幼的袁波深知真经里都是好东西，二话不说，从柜台偷了十块钱钻进黑网吧，在线翻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