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奉天殿！</p>
从奉天门到殿前广场，文武百官依次排班好，排列得整整齐齐。</p>
虽然现场庄严肃穆，但百官难免窃窃私语。</p>
因为今日早朝只是日朝，不是大朝或朔望朝。</p>
按照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皇帝每天都要举行早朝，称之为日朝，大多在乾清宫正殿举行。</p>
而大朝则是礼节性的朝会，在每年的正旦、冬至和万寿圣节这三个日子举行，因为有藩属国使节参加，所以大朝最为重要，地点选在奉天殿举行。</p>
朔望则指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百官公服行礼，也是在奉天殿。</p>
大朝与朔望朝这两种朝会均在奉天殿举行，更多是一种礼仪，目的在于行朝贺之礼，反倒不会不议论政事。</p>
那么，问题就来了。</p>
一次日常早朝，皇上为什么要在奉天殿举行？</p>
难道说皇帝又有什么大事情要宣布？</p>
今日皇上一反常态，在奉天殿上朝，不少朝臣都感到了些许不安。</p>
文官居左，武官在右。</p>
左侧靠前的位置上，两位绛袍大臣正在低声交谈，脸色都有些凝重。</p>
一人名杨寓，字士奇，翰林侍讲兼左谕德；一人名黄淮，字宗豫，翰林侍读兼左春坊大学士。</p>
詹事府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而左右春坊隶属于詹事府。</p>
杨士奇与黄宗豫正是太子朱高炽的坚定拥趸，二人共直文渊阁。</p>
皇上最近才敲打了太子爷，今日又破天荒地在奉天殿举行早朝，身为太子党的二人，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p>
“士奇，皇上今日这般大张旗鼓，不会是想让汉王……”黄淮压低了声音道，脸上尽是忧容。</p>
杨士奇捋着胡须，淡淡摇头道:“应该不会，陛下英明神武，岂会受奸人蒙蔽？”</p>
汉王监国？</p>
置太子于何地？</p>
置太孙于何地？</p>
皇上岂会做出这般昏庸的决定？</p>
“但愿吧！”黄淮叹了口气，结束了谈话。</p>
下一刻鸣鞭声响起，百官顿时肃立，在礼乐声中鱼贯而入，进入了奉天正殿。</p>
待礼毕谢恩，朱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龙椅上面。</p>
奉天殿内，百官肃立。</p>
朱高煦老老实实地站在太子爷身后，在他后边是老三朱高燧，与大侄儿朱瞻基。</p>
只不过太子与太孙都站在了文臣左侧，汉王与赵王却立在了武官右侧，这个不起眼的细节，却恰恰代表着如今的朝堂局势。</p>
朱棣在靖难之役后成功登基称帝，永乐朝堂也因此出现了多个政治派系对垒，形成了一个微妙的政局。</p>
最敌对的派系，莫过于支持太子朱高炽的北方文官集团，与支持汉王朱高煦的靖难功臣集团，两大集团间产生了极大的对立。</p>
靖难之役中，燕王长子朱高炽留守北平，将后勤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解决了朱棣的后顾之忧，成功赢得文官集团的认可支持，如黑衣宰相姚广孝，兵部尚书金忠等人。</p>
而燕王次子朱高煦随父征战，不但立下了显赫军功，还同靖难将领结下了深厚情谊，如淇国公丘福、驸马永春侯王宁等靖难大将。</p>
男人四大铁，莫过于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p>
朱高煦与丘福等靖难将领一同在战场上浴血搏杀，结下了深厚的同袍情谊，他们自然希望朱高煦能够被立为太子，如此军事勋贵集团可能获利更多。</p>
同样的道理，文官集团自然拥立长子朱高炽，所以双方势同水火。</p>
永乐二年，朱棣在朝廷中讨论立储君问题，正是丘福等武官大将纷纷上书请求立老二朱高煦为太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