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突然扑来一大团暖意,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却在触碰到少年温暖柔软的身体之时,指尖传来触电般的灼热。
怎……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
男人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环在少年的腰上,不由呼吸一窒,手臂僵硬。少年的腰细得像是一掐就要断了,他简直不敢用力,就这样松松地环着。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怀中的少年抽抽鼻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石代赭:“???”
怎么了啊?!怎么就哭了啊?!
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我不该接吗?
不对,是他主动扑过来的,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被信息素迷惑着冲进我怀里一样。
他不是因为我哭的。因为我还什么都没干。
而且我要是不接,他就直接冲出阳台摔下去了……虽然他有翅膀他会飞摔不死,但这也太尴尬了……
那……他是为什么哭?
旋覆把头埋在石代赭怀里,很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自己脸都哭红了。
石代赭在他的哭声中度过了最初的震惊,理性渐渐回归大脑。
——恐怕是在学校里受委屈了。
很有做人经验的蜘蛛大佬非常冷静地想道:最近他为了十佳歌手的事一直在忙,没时间休息,受了委屈也没人倾诉,毕竟唯一的舍友余漉已经见色忘义找小鱼竿儿去了。所以孤单可怜的小蛾子一见到他这个监护人就哭了!
他的宝贝蛾子居然被人欺负了,而且他还不知道!
这哪成!
于是石代赭随手把带来的烧烤和奶茶放在一边,双手握住旋覆的肩膀,稍稍弯下身子与他平视,一脸严肃地道:“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去解决。”
旋覆:“……啊?”
小蛾子大大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眼里的悲伤还没来得及退散,就被新冒出来的问号占据。他困惑地眨了眨眼,豆大的泪水便从眼角滑落下来。
石代赭简直看得心都碎了。他目光深沉,轻轻拭去小家伙眼角的泪水,凝视着小家伙,再次问道:“欺负你的是谁?又是
学生会那帮人?”
旋覆:“???”
旋覆呆呆地看着他,忽然意识到石代赭正双手捧着他的脸,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
这姿势,简直像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这个念头激得旋覆心头一荡,他慌乱地躲开了男人的手,并胡乱抹去自己脸上泪水,低头道:“没、没有……”
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又哑又软,跟撒娇似的。
旋覆感到无比羞耻,他把头埋得低低的,缩着肩膀,勉强挤出正常的声音,道:“没有人欺负我,真的!”
石代赭皱起眉头。
旋覆则是快被羞耻的潮水溺死了。
天哪他刚才做了什么……他怎么会一个冲动扑进大佬怀里!
只是……只是孤单到想哭的时候恰好见到了想见的人而已……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啊啊啊啊现在该怎么解释!要被大佬误会了!
结果蠢蛾子慌张掩饰的反应反而引起了蜘蛛大佬的进一步误会。他眸色一深,勾着旋覆肩膀道:“进去再说。”顺手还把地上的烧烤和奶茶拎了起来。
旋覆试图转移注意:“啊你买了烧烤……”
石代赭只当没听见。他走进屋里,发觉屋里黑漆漆的,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却显得夜色愈深。他不禁眸色一沉。
怎么这么暗?蠢蛾子不是最喜欢温暖明亮的地方吗?
余漉不在,这房间空空荡荡的近乎阴森。蠢蛾子刚才就是一个人蜷缩在黑暗里给他打电话?
难怪刚才电话里的声音都像要哭了……
石代赭知道他今天一下课就去给学生会帮忙了。晚上八点的时候问他有没有饭吃,他就没回。石代赭想着学生会差使人干活儿总不能连饭都不管,于是就去忙自己手头别的事情。
晚上十点,他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发了条消息,问旋覆结束没有。旋覆仍旧没有回答。
这是不是意味着,旋覆从下课到现在,根本连看一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吃饭?
石代赭站在教师公寓楼上,远远眺见大学生活动中心灯火通明,玻璃幕墙内无数学生走来走去。可是即便他视力这么好,也不可
能隔着十几公里从人山人海中一眼看到他的小蛾子。
想去看看小蛾子。
想知道他吃了没有,累不累。
这样的念头像个氢气球一样,顶在石代赭喉咙口。他无数次地克制,吞咽,可是要不了多久,那个氢气球又悠悠地浮起来。
最后石代赭忍不住了。
他记得旋覆喜欢吃烧烤,喜欢喝奶茶。他去夜市上给旋覆买了些吃的,一边给旋覆打电话,问他结束没有。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欲言又止。
旋覆刚一开口,他就听出了小家伙声音里难掩的疲惫。原本清亮稚嫩的嗓子,微微地发哑。只怕明天早上醒来,喉咙还会上火发炎。
而当旋覆说完那句“刚回来”就陷入沉默之后,石代赭握着手机,站在烧烤摊前,越想越不安。
这样令人心酸的沉默,不该属于那个孩子。
那个小东西,应该永远都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他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里应该盛满笑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盛满泪水。
所以石代赭立刻赶来了。
他已经一刻都等不了。他要马上来到他身边。
他要弄清楚,他的小蛾子到底怎么了,到底是谁让他放在心尖上的小东西这么难过。
两人走进屋里。石代赭让旋覆先把鞋子袜子穿上,别着凉了,自己则拉过余漉的椅子,在他面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