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钱亦文含糊着。</p>
一根手指头，在凸起的肚脐上划着圈。</p>
“可千万别买啥衣服，这身板子，穿啥能穿出样儿来？”英子说道，“再说，正用钱的时候。”</p>
英子说完了，半天没见回应。</p>
抬脸一看，钱亦文已经睡着了。</p>
手指却还不安分，一勾一勾地，弄得肚皮松一下紧一下地跟着抽答着。</p>
英子轻轻把钱亦文的手送回去，给他掖了掖被子。</p>
这只大手搁在身上，让人咋能睡得着？</p>
……</p>
八点钟的时候，钱亦文已经满头大汗地出现在了平安镇供销社的门前。</p>
我老爹说，童年记忆最深刻的，有两个地方。一是他的母校，二是供销社。前者是他的噩梦；后者有他童年的甜蜜</p>
店员正一块一块地把窗户上的闸板卸下，然后拿绳子拢在窗户边上。</p>
供销社开板的情景，钱亦文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p>
远远地，王维忠嘴角叼着烟，哼着小浪调，走进院来。</p>
“一不要你忧来，二不要你愁，三不要你穿错了小妹妹的花——”</p>
看见钱亦文，王维忠正唱到节骨眼儿上的小浪调戛然而止。</p>
“你咋来这么早？”</p>
钱亦文忙三迭四地把半个窝头塞回兜里，起身迎了上去。</p>
“王哥，我这不是想你了吗。”</p>
“嘿嘿，今儿这嘴是抹蜜吧，咋这甜？”王维忠一边说着，一边推出王八秤。</p>
“今天的，是干的还是湿的？”王维忠问。</p>
钱亦文一边往下卸麻袋，一边说道：“王哥，今天全是干的，还是分好等的。”</p>
“那敢情好……”王维忠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挂锁，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来。</p>
头一回这么收药材，不学习一下，还真他妈就不会了……</p>
“一等苦参，两毛八……二等苦参，两毛四……三等苦参，两毛……”</p>
“黄芪一等，是九毛六……黄芪……你这些里头，有黄芪吗？”王维忠问。</p>
“王哥，刚开始，没收那么多样，一点儿一点儿来。”</p>
“那你也得把黄芪带上啊。那玩意儿根条粗，压秤，还贵……”王维忠开导着钱亦文。</p>
“我记住了王哥，回去我就贴广告。”</p>
“咦，你这苦参，咋没有一等的？”王维忠又奇怪地问道。</p>
“王哥，才刚收没两天，那些大粗根子还没干透。要是佯湿不干的就送来，不成了占社会主义便宜了吗？”</p>
“哈哈哈……小老弟觉悟还挺高。”王维忠四顾无人，小声说道，“差那么一星半点儿的，能咋地。堆到朝阳坡，两天半不到，不也是干的？”</p>
钱亦文会心一笑，说道：“王哥对我这么好，哪敢再给王哥添麻烦呢？”</p>
王维忠微笑点头。</p>
这个小老弟，能处！</p>
“柴胡，不多哈！”王维忠摆弄着被捆成小把的柴胡。</p>
钱亦文说道：“这东西山上倒是成片成片的，就是太细了，刨一天也刨不出几斤来。”</p>
“那是啊！”王维忠一扬脸，“要不咋能九毛钱收呢？”</p>
一样样过了一遍秤，算好了账，钱亦文心里乐开了花……</p>
为证实男主说挖柴胡不划算，作者亲自驱车钻进山里，采了一根三年生的野柴胡……敬业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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