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结交内官,乃是大忌。</p>
永安帝再联想到小黄门攀咬二皇子一事,更加怀疑啄鹰事件乃是大皇子一手主导。</p>
此时袁皇后不在永安帝身边,也无人替大皇说话。</p>
大皇子百口莫辩。</p>
永安帝又大骂武定候:“连朕身边的小黄门都不放过,武定候想做什么?居然还想让辰儿做他的女婿?等他拿到京师三营,是不是就要逼宫弑君了?”</p>
永安帝就是弑君才得来的皇位,对这个话题极为敏感。武定候收买宫中内侍的行为,极大地挑战了永安帝的底线。</p>
这句话,一路往京城传。传到袁皇后耳中时,她气得四肢冰凉,说不出话来。</p>
宁妃,二皇子,啄鹰——</p>
脑子一下子被这三个名词所占领,令她昏沉沉地半点精神也提不起。</p>
如果到此还不明白大皇子被人算计,那她就不是袁皇后了。</p>
大皇子失宠,二皇子一下子成了皇帝身边第一等的人物。</p>
再加上二皇子与宁妃并未为自己分辩过,令永安帝无比地信任他们母子。更令人心惊的是,也不知宁妃与二皇子使了什么法,令那个被武定候收买的小黄门攀咬了二皇子。</p>
这看似一步险棋,却更是一首妙棋。</p>
对于永安帝而言,武定候收买内侍,是背叛和觊觎。大皇子所养的金雕啄伤了他,是无君无父。</p>
“宁妃!”袁皇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令人遍体生寒。</p>
避暑行宫,体仁宫,宁妃正和颜悦色地与二皇子说话。</p>
永安十三年的夏季异常炎热,穿着轻罗薄衫都会生出一层汗来。虽然现在是避暑行宫,比京中气温偏低,宁妃依旧觉得燥热。</p>
她斜斜地倚在抱枕上,如玉的容颜上,满是笑意。</p>
二皇子净了净手,亲手剥了葡萄捧到宁妃面前,“这是刚刚从吐蕃送来的紫葡萄,母妃您尝尝。”</p>
宁妃笑着吃了一个,唇边又沾了微凉,却是二皇子又剥了一粒葡萄递到她的唇边。</p>
“母妃再用一个。”</p>
宁妃再用了一个后,微微摆手:“年龄大了,进不得这寒凉之物!”</p>
二皇子将手中的葡萄放下,看起来眉开眼笑的,“母妃哪里是年龄大?明明是还年轻着,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到,还以为是二八年华的。”</p>
宁妃啐了他一口,“胡闹,这是跟哪个混帐东西学的?跑到我这里糊弄我来了?”嘴上虽是骂着二皇子,可是嘴角弯弯的,眉眼闪亮。</p>
她心情极好。</p>
老天总是厚待善于等待的人。</p>
“大皇子出了这种事情,你身为他的弟弟,虽不能直言他的错过,却应该多在你父皇面前替大皇子求求情……”宁妃笑容可掬地看着二皇子。</p>
二皇子先是一怔,而后明白过来,笑道:“多谢母妃指点,儿子知道该怎么做。”</p>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宁妃伸了伸懒腰,舒服惬意地靠在引枕上。</p>
听了宁妃的话,二皇子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光闪烁。</p>
放在方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他依旧端起来饮了一口。</p>
母妃说得极是,他是该替大皇子求情!</p>
不这样,岂能显出他兄友弟恭?</p>
风重华也很舒服惬意地靠在引枕上,滋滋有味地看书。</p>
从知道避暑行宫出了金雕事件后,她就日夜担心。</p>
幸好,与此与韩辰无关。</p>
既然与韩辰无关,那她自然就不需要再担心了。</p>
她想起韩辰信中所写的那首诗,“佳人不在兹,取此欲谁与?”</p>
脸上再度红了。</p>
轻轻啐了自己一口,将一张脸深深埋入书册中。</p>
周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说卢嬷嬷到了。</p>
卢嬷嬷是周夫人几月前为风明怡相中的教养嬷嬷,因她与前一家雇主的时间还未到,周夫人就等了几个月。</p>
听到卢嬷嬷来到文府,风重华急忙与风明怡穿戴整齐之后去见她。</p>
卢嬷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面容严厉,不苟言笑。听说她乃是东汉卢植旁支后人,八岁就有才名。后来因嫁人后婆家苛待她,她不堪忍受,就主动与丈夫和离。和离之后,她也不回娘家,就一个人在京中租了个院子,支了个馆做女学。</p>
这几十年,也教出不少的名门闺秀。</p>
后来年龄慢慢大了,就由养子奉养。她则是随心情所至,高兴了就去几家公候之家教养府中的姑娘。若是不高兴,就呆在家中含饴弄孙。</p>
周夫人也是很费了一番工夫才把卢嬷嬷请过来的。</p>
卢嬷嬷体型消瘦,个子不太高。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嵌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p>
举手投足谦谨端庄,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p>
周夫人就笑,“卢嬷嬷崇尚魏晋古风。”</p>
风重华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卢嬷嬷举动之间如带仙气,行为举止皆令人赏心悦目。</p>
原来是这个缘故。</p>
她从心里为风明怡高兴。</p>
风明怡兴奋的小脸通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端端正正地站在卢嬷嬷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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