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果然不负她的希望，亲手杀死了张氏和孩子。</p>
她不由想起她的儿子……若是儿子还在世，现在也快十六岁了吧？</p>
袁皇后怔怔地坐着，泪水湿透了双颊。</p>
此时的永安帝正在与首辅马文升说话。</p>
“此次我拒了瓦刺的借粮，想必瓦刺必会恼羞成怒，怕是今年的春夏两秋会有一场战事。我想对九边的人事调动一番，内阁对此事有什么话说？”</p>
马文升捋了捋胡须，心中一时转起了千百万个念头。</p>
九边的人事轻易不会调动，一是怕将不知兵，二是怕配合不熟悉。永安帝这样冒然提出调动，只怕醉翁之意在于韩辰。</p>
汉王的根基就在九边，永安帝早就想找机会废了汉王的根基。</p>
这次永安帝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放韩辰去宣府，说不定打的主意就是把韩辰永久地留在九边。</p>
把一个未来的王爷留在九边有很多种做法。</p>
封藩是一种，死亡也是一种。</p>
马文升有些拿不定永安帝的主意，到底是想把韩辰封到宣府，还是想留下韩辰的性命。</p>
归根结底，实在是韩辰太过优秀了。与他相比，宫中的几位皇子皆是不成样子。</p>
“陛下，九边乃是国朝御敌之前线，乃是重之重。举凡任命，须得慎之又慎。而且臣听闻，说今年九边气侯反常，直到现在地里的雪还没有化，春耕怕是会耽误。方才陛下也说过了，春季两季唯独瓦刺入侵。以臣私见，纵是调动也须得等到战事平稳之后再调动。”马文升徐徐地道，“若是非调动不可的话，原兵部侍郎现任河南府参政严本初，颇有治军之能，微臣以为可行。”</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至于这臣工如何任命，还要看陛下的。”马文升看了一眼永安帝，没敢说太多话。</p>
永安帝微微颌首，觉得马文升这些话虽是说得谨慎，却也是中肯之言。</p>
要往九边派人，首先一条就须得懂军事。若是让文臣去领兵，只会落得北宋的下场。</p>
严本初确实懂兵，然而永安帝却不想用他。这个严本初，太过迂腐。</p>
几年前就因为立太子的事惹怒过永安帝。</p>
永安帝正值青春壮年，此时劝他立太子无异于告诉他“你命不久矣”，做为帝王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活不长。</p>
更何况严本初劝立太子之事，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不该说的事情。</p>
万一他想立的，与永安帝完全相反呢？</p>
眼不见为烦，永安帝干脆把他贬到河南做参政。</p>
“你觉得，固安伯此人如何？若我将其调到宣府任总兵，如何？”永安帝一连问了两个如何，将马文升问得冷汗直流。</p>
还好他刚才没多说什么，推荐的是一位正直孤臣。若是刚刚推荐的人稍稍有点不对，只怕这会永安帝的脸色就会变了。</p>
固安伯可是大皇子的人。</p>
难道说，永安帝有意将帝位传给大皇子吗？</p>
马文升不敢乱想，只是拱手称了一声是。</p>
永安帝挥了挥手令马文升下去，又叫过吕芳与胡有德。</p>
“今年十有八九会起边衅，去内务府看看。若是户部备不齐粮草，只怕要从内努出一部分。”</p>
两个大太监笑着点头，吩咐宫女过来帮着永安帝换了身衣服。</p>
就往内务府走去。</p>
路过二皇子以前所居住的德庆宫时，有两行宫女手捧着东西从他面前经过。</p>
见到永安帝，宫女们连忙回避跪下，规规矩矩地等着永安帝的肩舆过去</p>
有个年少的宫女许是刚刚进宫没多久，偷偷抬起头来朝着永安帝望去。</p>
恰在这时，永安帝也在往这几个宫女身上看。</p>
只见这个宫女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脖颈处的肌肤欺霜赛雪般白嫩。然而两条长眉却如剑斧般斜插入鬓，很有几分周王妃张氏少女时的模样。</p>
永安帝心中一动。</p>
朝着吕芳看了一眼，吕芳眼观鼻，鼻观心地悄步后退。</p>
与那两行宫女领头的人说了几句，就快步追了上来。</p>
“陛下，已送往御书房侍候。”</p>
永安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身子靠在肩舆的大迎枕上。</p>
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却想起以前他与张氏初遇时的情景。</p>
他还记得，那时开满了梨花。张氏就站在梨花树下，却比梨花还要娇艳。张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亦是父母中意的儿媳。他觉得，此生能娶张氏也是圆满了。</p>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更加美艳的袁氏。</p>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鱼与熊掌，岂可兼得？</p>
张氏能嫁给三弟，也是她的福气。</p>
只可惜，这份福气她却没享受几年……</p>
永安帝轻轻叹息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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