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一像说故事一样，轻描淡写地将老娄本来要说的话，缓缓说了出来。</p>
自己做的事从别人口中说出，老娄不免有些唏嘘，但是他随即想到，李诺一为啥这么清楚？</p>
“您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您的事迹我估计在美国佬那边都传开了。”</p>
不等他发问，李诺一自己先做了解释。</p>
“你有心了，我之所以提起这档子事，不是要炫耀什么，而是想说，我们在教学上面，自己的书籍资料，基本上为零。”</p>
老娄的话对于李诺一来说不意外，不过李诺一还是顺着话头问道：</p>
“没有教科书，怎么教学？”</p>
“苏联人在台上讲，我们在台下记，能记多少看我们自己的本事，记不住苏联人大多时候也不会管。”</p>
“这样啊！”</p>
“就是这样，还好我们的人争气，只要讲的，我们都能记下来，可是，没讲到的，我们就只能干瞪眼。”</p>
李诺一默然，老娄说的情况并不出乎意料，受制于人，哪怕是友好的一方，也要看人家的眼色，人家说怎么做就怎么做。</p>
“小李啊，今天真是不虚此行，你想知道，刚才我看到那些书，见到认真看书的学员们，内心是怎样的感受吗？”</p>
“我特想知道，您的感受是啥？”</p>
这次李诺一选择了捧哏，没有去煞风景。</p>
“一言难尽，如鲠在喉，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p>
老娄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说到最后，他的眼角湿润了。</p>
气氛随之沉闷，空气中甚至弥漫出一丝悲壮的味道。</p>
“老娄，醒醒，饭还没吃完呢。”</p>
老李适时开了口，将众人拉回到饭桌上。</p>
“首长，您今晚也看了，您觉得那些书合适吗？”</p>
李诺一配合着老李的话，抓起一小块馒头塞进嘴里，然后不经意地问老娄。</p>
“合适、合适，齐全、覆盖面广，专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p>
老娄急忙回答，随即热切地看向李诺一。</p>
“既然这样，那些书您走的时候就一起拉走吧，这里的学员，我再想办法给他们补充。”</p>
“太好了！”</p>
老娄激动的一下子又站了起来。</p>
“坐下，坐下，一顿饭你要站起来好几次，让大家怎么吃？”</p>
老李比老娄熟悉李诺一的本事，并没那么激动，他手心攥着馒头指着老娄说。</p>
被老李这样一说，老娄露出抱歉的眼神，乖乖地重新坐下。</p>
接下来，大家匆匆将饭吃完，随后分成了两拨，一拨去了培训室，一拨则直奔阅览室。</p>
整整一夜，这两处地方都亮着灯。</p>
李诺一在吃完饭后，找了几名队员，给阅览室拉上了电灯，就连室外，也装了两盏大灯。</p>
安装了灯，大家就看的更带劲了，有不少人开始对着书小声讨论，相互请教和交流。</p>
第二天东方发白，李诺一起来后发现，阅览室的屋里屋外还有人没有离开。</p>
他昨晚直接在这选了间空房睡了，按他的估计，老娄他们肯定不会半夜走，结果果真是如此。</p>
让秀才带着队员们弄了些早饭来，李诺一将那些领导又聚到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