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知错，求公主殿下饶命！”</p>
那狱卒浑身是血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带着她往左边走。</p>
很快郑晚瑶便来到一处阴暗潮湿的角落，但见里面矗立着一根冰冷漆黑的铁柱，顶层狭小窗户倾泻出微弱天光，照亮了男人毫无血色的脸。</p>
卫渊双手正被一根极长的镣铐，牢牢束缚在头顶横梁上，他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原本就濒死重伤的身体，此刻更加血肉模糊。</p>
而对面的男人倒是好整以暇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道：“卫渊，你也甭怪我心狠手辣对你用刑，实在是这通敌叛国的罪名牵扯太深。”</p>
“城西酒馆围剿的那一夜，十二金吾卫偏偏全都死了干净，独独只有你活了下来。”庞林翡漫不经心用手刮蹭着尖锐骨扇。</p>
他整个人都透着股阴柔气，长而狭的吊梢眼往上挑，似笑非笑时像一把藏着刃的飞刀。</p>
“好巧不巧的是，有人送了封举报信，里面详细写了是你故意用崔仪掐挑起郑齐两国的战火。”</p>
庞林翡这话既是说给卫渊，也是说给不远处正在靠近的那位公主殿下听。</p>
他将手中书信展开，冷哼一声甩到旁边。</p>
“这些都是从你居所中搜出来的东西，居然还藏着燕国皇室才能拥有的玉扳指。”</p>
“你在我手底下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冤枉你，所以特意派人连夜去调查了你的底细。”</p>
庞林翡起身，慢慢走到男人面前。</p>
他将那块温润的羊脂玉扳指拿出来，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一下。</p>
“你居然还真是燕国人，甚至跟皇室有接触，当初去调查崔仪那件事，是不是也是故意祸水东引，想要挑起两国争纷？”</p>
卫渊却始终不曾回答。</p>
对于这些泼在头上的脏水，他很清楚一旦承认，到时候不仅仅是自己要遭殃，甚至还会牵连到郑晚瑶。</p>
毕竟人人皆知，当初正是三公主莫名其妙暗中下令去追查崔仪。</p>
庞林翡一双眼睛幽沉地盯着他：“你今日若乖乖认罪，便能免受皮肉之罚。”</p>
他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卫渊，你也该知道刑狱堂的鞭刑有多严苛。”</p>
“为了那个女人可不值得。”</p>
庞林翡言外之意便是要卫渊亲口承认通敌叛国之罪，到时候连带着主谋郑晚瑶都会遭殃。</p>
关于当日的名单之事，也就会变成燕国蓄意挑起来的纷争，齐国便再次隐身。</p>
但是卫渊却忽然低声笑了起来。</p>
由于双手都被吊住，又受了不少刑罚，如今已然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他喉咙里却发出讥讽的笑声，男人脊背也挺得很直。</p>
卫渊道：“我不认。”</p>
明明白白又干脆的三个字。</p>
他自然知道跟庞林翡做对的下场，无外乎便是一条命交代在这里。</p>
但即便是被人敲断脊梁骨，卫渊也永远不会在那张告状书上认罪。</p>
庞林翡：“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p>
他居高临下睨了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暗卫，随后便抄起墙壁上的鞭子。</p>
卫渊闭着眼睛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p>
他想起来前些天跟郑晚瑶的约定，明明说好了要重新振作起来讨个公道，事到如今却险些要牵连到她。</p>
然而想象之中的鞭刑最终并没有落到身上，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住手！！”</p>
细微光亮照在少女身上，她与这脏污晦暗又死气沉沉的环境格格不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