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方才神志不清。”</p>
沈霁临躬身时长发垂落，遮住晦暗不明的神情，林间光影笼在少年身上半明半暗，但见他用指腹缓缓擦过唇瓣，上面残留的透明涎液无端旖旎。</p>
他看向少女带有齿印的的指尖，心底有股恶劣隐秘的愉悦。</p>
沈霁临歪头伸出血迹斑驳的手：“若是殿下不解气，可以咬回来。”</p>
微风拂过血腥气更重，那道深可见骨的疤也极为显眼，但他却恍若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甚至还能天真无邪地要郑晚瑶报复他。</p>
少年像是在剖心给她看，就是要让郑晚瑶知道这伤是因她而起，让人不自觉产生道德愧疚感。</p>
然而郑晚瑶本来就是个没心肝的，别说是没有丝毫愧疚，今日这局甚至都是为他而设，完全不顾少年人死活。</p>
“不怪你，只有畜生才会咬人，本宫自然知道你是无意为之。”</p>
郑晚瑶笑眯眯当面骂人和阴阳怪气，她甚至还能饶有兴趣观察着少年人的反应，看来沈霁临确实没有感受到腹中已经有了虫卵的存在。</p>
若两年后沈霁临称帝时依旧死不了，而她脑海中的死亡倒计时也如约而至的话，郑晚瑶便会毫不犹豫跟他同归于尽。</p>
她向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p>
“质子如今若是恢复了些，便继续往前走，本宫可不会再搀扶你。”</p>
郑晚瑶不动声色观察着沈霁临的反应。</p>
但见那少年踉踉跄跄起身，装出来一副十分柔弱的样子，在他面颊之上，还残留着用帕子使劲擦过的红痕，像若隐若现的朝霞。</p>
那手帕上的慢性毒药便是她要送给沈霁临的第二份礼物，待到两年后少年回燕称帝，便会皮肤溃烂而死。</p>
若是他依旧死不了，那便是该同命蛊上场。</p>
郑晚瑶叹了口气：“那群刺客约莫是被金吾卫阻拦住，谨慎起见，还是得前往出口找人求救才是。”</p>
刺客本来就是金吾卫假扮的，所以一时半会并不会追来。</p>
如今同命蛊已经种在他体内，外加帕子上的慢性毒药都残存在少年脸上，郑晚瑶没什么心思再跟黑莲花周旋。</p>
她想去瞧瞧卫渊有没有抓住庞林翡。</p>
“公主对我真是狠心。”</p>
沈霁临那双狭长眼眸看上去很是温顺乖巧，甚至带了点病弱的意味，然而嗓音却是腊月寒天似的冷冰冰一片。</p>
他牵住了郑晚瑶的一小截衣袖，嗓音低沉缓慢。</p>
“若是裴小将军在的话，殿下大抵不会松手。”</p>
沈霁临盯着郑晚瑶的时候，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瞳，此刻看不出什么神情。</p>
其实在止痛药作用下，少年四肢百骸的疼痛确实减轻了许多，只是腹中不知道是不是受箭毒的影响，总觉得有些微微的灼热感，连带着侧脸都有些微微的痒意，他并没有往郑晚瑶会下毒手的方向上想。</p>
毕竟在沈霁临看来，郑晚瑶要杀他随时都能动手，直到数年以后，沈霁临才会记起少女早已经在时间回档里杀了他无数次。</p>
郑晚瑶忽然便笑了起来：“那当然啊，你如何能与九卿相比。”</p>
少女笑起来时很是明艳灿然，说出来的话却如刀扎心，完全没给黑莲花留半分颜面，随后便很敷衍地拍了怕他的肩膀。</p>
“不过质子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日后定会风光无量。”</p>
郑晚瑶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倒是带了几分意味不明，沈霁临如果不是《帝王攻略计划》的男主，早该死了无数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