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并未听清郑晚瑶在说什么，他下意识以为少女终于醒了过来，然而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整个人便忽然僵住。</p>
濡湿潮热的唇瓣贴在喉结上，堵住他要说的话，分明耳边风声萧瑟，可他竟什么都听不清：“殿下……”</p>
青年浑身上下紧绷，他不说话还好，甫一开口便喉结滚动，本来就意识模糊的郑晚瑶，便愈发得寸进尺耳鬓厮磨般咬得紧。</p>
卫渊没来由闷哼一声。</p>
他向来极其能忍，这点痛意远远还没有从前那五刀十三箭来得疼，然而被少女用染血的唇咬住喉结时，却像是在心脏处开了个口子，任由蚂蚁爬过。</p>
微痛又带着酥酥麻麻的痒。</p>
“属下多有得罪。”卫渊神情隐忍克制。</p>
他试图推开对方，然而才刚刚触碰到她的侧脸，郑晚瑶便将头下意识埋在他脖颈间，少女纤长睫毛轻颤，手指蜷缩撑在他胸膛上，像是在经历莫大痛苦。</p>
她如孤舟飘荡深海中，对于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便死也不会松手。</p>
“嘶——”</p>
青年胸膛起伏不定，忽然便被死死掐住。</p>
奇怪的是唯独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好像是真正活过来，密密麻麻的痛意是专属于郑晚瑶给的烙印，甚至破天荒想要永远被这般惩罚。</p>
落日熔金的幽山边缘，天际被红光笼罩，卫渊马不停蹄带着少女赶回宫中。</p>
郑晚瑶原本正中心脏的那道刀伤，被【不死甲】抵消后，如今已经恢复得看不出任何受伤痕迹，唯独手臂和腰腹的伤势很重，如果不是卫渊拼了命为她渡真气，恐怕很快就会血尽而亡。</p>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p>
郑晚瑶喉咙干涩好似火烧，不过微微起身，便有人将玉盏递到她唇边。</p>
“殿下先喝些水。”青年半跪在地上，是很低缓清冷的嗓音，顺着那只手往上，能看见一小截面具笼罩在上半张脸，润而薄的红唇正微抿着。</p>
郑晚瑶喝了水后才感觉好些，结果抬眸就看见卫渊那双青隽俊逸的眼眸此刻满布红血丝，眼底也是带着乌青色。</p>
她皱眉道：“本宫睡了多久？”</p>
卫渊：“三日。”</p>
“所以你便三天三夜没合眼？”</p>
“上午小憩过一刻。”</p>
郑晚瑶：“……”要不怎么说年轻人体力好呢。</p>
卫渊只是在想，他身为公主的贴身侍卫，做这些事情不过分内职责，唯一失职的是春日宴当天险些没来得及救郑晚瑶。</p>
“殿下，幽山黑衣人已尽数逮捕。”</p>
青年侍候着郑晚瑶起身梳洗，但见少女似乎并未睡醒行动很是迟缓，尤其身上还缠着纱布并不方便，所以卫渊便小心翼翼打了盆水放在她跟前。</p>
郑晚瑶皱眉道：“可有查出那群契丹人的意图？”</p>
按理来说如今契丹正忙于跟裴景承的军队打仗，然而对方却不动声色派了不少刺客来郑国，不可能是为了杀她。</p>
卫渊神情难得有些犹豫：“他们是在声东击西。”</p>
“……声东击西，莫不是咸阳宫中也派了刺客。”郑晚瑶隐隐不安，忽然便道：“不对，是不是父皇出事了！”</p>
春日宴当天大部分侍卫都来到行宫护驾，然而父皇有头疾，午时三刻需要去专门的地宫内泡药浴，现在算算时间，她和沈霁临在幽山遇到埋伏恰巧是那个点。</p>
最要紧的是，当初金吾卫也全都消失不见，幽山之中那般动静不可能没人听见，唯一可能便是当日刺客远远不止那八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