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手无缚鸡之力，只得将所有美好的想象都托情寄月。</p>
然而天色破晓之后，他依旧周身空空，什么也没有。</p>
星月银辉皎洁，也只不过是死物而已。</p>
命数，永远只掌握在自己手中。</p>
“别人我不知道，只是沈公子这把龙椅倒是看起来坐不安稳。”郑晚瑶的目光再度落在他身上，直接又认真：“齐国攻势甚猛，燕国拉锯已久，明显不敌。可你到今日都没有提起让我派兵增援，又不肯放我走。”</p>
她顿了顿，像是在说些玩笑话。</p>
“莫非，你就是单纯想把我一直软禁在这里？”</p>
好吃好喝地供着却什么也不求，这也太奇怪。</p>
沈霁临自然知道这点。</p>
实话说，他不是没动过杀人与报复的念头，但是只要靠近郑晚瑶，他便不由自主地感到放松。</p>
只要她能永远这般安分守己，沈霁临其实并不介意放慢折磨她的进程。</p>
事到如今，对郑晚瑶的恨意与情动交织缠绕，二者之间究竟是谁更胜一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甚至下意识忽略。</p>
心潮汹涌一瞬，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有几分连他都意识不到的偏执。</p>
“殿下有些调香的手段，能治我的头疾，我自然是舍不得你离去。”</p>
至于为什么不向郑晚瑶求助一事，他还是没细说。</p>
“希望真是如此。”她也没追问，径自走到桌台边上，往小银炉里添了一包香粉进去。</p>
看着还是寻常的淡紫色香粉，只有郑晚瑶自己知道，这里头还加了一味助眠的药材。</p>
“还没来得及恭贺你大婚在即，祝你与苏小姐七日后佳偶天成，胜蜜糖甜。”</p>
“若是往后不方便常来，我可以多备一些，让你随身带着。”</p>
细细烟雾燃出，很快弥漫寝殿四下，也朦胧了少女秀丽的眉眼，连声音听着似乎都有些渺远。</p>
明明是祝福，听着却叫人莫名不舒服。</p>
轻烟如雾缓缓散去，沈霁临抬目注视着郑晚瑶——</p>
坦然接受他的视线，一如既往的沉静如水。</p>
那双眼睛又变成了他素日最不喜欢的模样，仿佛纯澈而没有起伏的琥珀石。</p>
永远也不会为了他有多余的情绪。</p>
沈霁临忽然烦躁无比。</p>
“……殿下觉得我跟她是佳偶天成？”</p>
郑晚瑶懒散道：“祝词都是这样的，我总不能说你们是一对怨侣。”</p>
巧妙地避开了她本人的看法。</p>
沈霁临嗤笑一声：“心不诚实意不实，倒不如没有。”</p>
他也说不上究竟是为什么。</p>
总之，郑晚瑶听见他大婚的消息时不该是这样。</p>
如此事不关己，淡然处之。</p>
心绪强烈躁动，好像一把被人乱拂误拨的弦，万般情感纠结在一处密密实实地堵在胸口，连带着嗜血的欲望藤蔓一般疯狂滋长。</p>
郑晚瑶不动声色地又加了一勺粉末。</p>
沈霁临深深呼吸，熟悉的幽香气息随着呼吸进入肺腑，胸中那股浊气才逐渐消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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