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胡霁色想起这天和金掌柜谈话的情况，其实心里也发虚。</p>
但金掌柜并没有为难他。</p>
名淑斋在浔阳就有三个分号，金掌柜是本地总管事，现在名淑斋在浔阳城虽然是还不算首屈一指，但势头确实很猛。</p>
这和金掌柜处事为人的圆滑和大气是分不开的。</p>
他听了胡霁色的话，也不过笑了笑，道：“姑娘说的在理。”</p>
胡霁色给他多斟了一杯茶，道：“我是不会说话的人，若是说错了什么话，掌柜的海涵。”</p>
金掌柜笑道：“谈生意直来直往有直来直往的好处，也省得费心猜忌。不过姑娘提的这个，我一人做不得主，还得回去再商量商量。”</p>
胡霁色其实懂一点身体语言，她发现金掌柜在说这话的时候在看手里的染发膏。</p>
所以，他应该是想等这染发膏的效果试出来再说，也是要再评估一下胡氏手艺人的价值。</p>
胡霁色对自己的方子有把握，也不怵再等这半个月。</p>
金掌柜也是个爽快人，虽说这次上门算是碰了个软钉子，可临走的时候还是跟胡霁色加定了两千只凝脂膏。</p>
配方是这几天胡霁色调过的，更清澈少油，适合春夏使用。</p>
金掌柜说这个还算凝脂膏，不算新品，所以就定了。</p>
……</p>
送走金掌柜，胡霁色就在门口等到了出诊回来的胡丰年。</p>
他背着药箱，满面愁容。</p>
胡霁色道：“金掌柜刚走，说是咱们按样品签年限的要求他们要再考虑一下。”</p>
闻言胡丰年道：“不会黄了吧？”</p>
“不会”，胡霁色道，“我觉得他也就是想先试试咱们这染发膏的效果。我看他也没生气，临走还加订了两千只凝脂膏。”</p>
胡丰年想了想，道：“说到这个，你四爷爷开始筹钱了。你看咱们出多少合适？”</p>
胡霁色昨晚才盘过账，他们现在账上的余额已经超两百了。</p>
“出个五十两吧”，胡霁色道，“也算是咱们尽一份心意了。”</p>
胡丰年笑了一下，道：“我看合适。”</p>
其实胡霁色觉得有点多，不是他们出不起，而是担心老胡头和孙氏闹起来。</p>
但转念一想，这是给村里出钱，他们就算是闹，也大把的人去批评他们。</p>
“爹您怎么愁眉苦脸的？”胡霁色问。</p>
胡丰年刚听了好消息，心情本来松快一些，但此时听她这么一问，眉头又皱了起来。</p>
“你爷腰子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养。偏你那个四叔，到这会儿还躺在炕上装病。我明里暗里都提醒过他几回了，他也是油盐不进的。”</p>
胡丰年想到当时的情景，到现在都还有些生气。</p>
但偏偏孙氏护这个儿子护得紧，现在李氏不伺候了，孙氏就是把自己累死，也要让胡丰文继续“养病”。</p>
胡霁色其实知道胡丰年这段时间暗里也补贴着老屋，因为他每天回来给的诊金都会少一些。因为数额不大，胡霁色也就没点破。</p>
“您说他要是真打算在炕上赖一辈子，咱也没法管不是？”胡霁色不大在意地道。</p>
胡丰年道：“对了，你爷今儿说起，要给你老姑相看了。”</p>
那可不是得相看了。</p>
当初是指着胡丰文能混出来，也好抬高妹子的身价，如今是彻底指望不上了，还是早早把胡宝珠的亲事定下来才行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