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胡霁色看到的只是罗氏恶心人的冰山一角,胡麦田真是提起来都觉得心累。</p>
不过好在就是在这个家里,公公和夫君都是站在她这边的。</p>
她领着胡霁色到了屋里,让她坐下了,道:“这趟进城是为了四叔的事儿?”</p>
“我哪有这个闲工夫管他”,胡霁色微微一抿唇,道,“有个饭局。”</p>
“瞧你,倒成了个小忙人了”,胡麦田取笑她一声,然后又叹气,道,“四叔咋能干出这种事儿啊。”</p>
“他在窑子出来,欠了许多钱,回来之后却不寻工,只说会还钱的。我们一直寻思着他钱从哪儿来,没想到原来是早就打了主意从我这儿偷。”胡霁色淡淡道。</p>
“这两天城里都在名淑坊和烟云坊打官司的事儿,连我们这街头巷尾的都在议论。”胡麦田道。</p>
胡霁色来了兴趣,道:“真的?”</p>
“可不是呢,她们给你起了个诨号儿,叫千金方,意思是你的方子值千金。”</p>
“……那是药王孙思邈的著书”,胡霁色有些无奈,但到底是高兴的,又笑道,“姐,得瑟不?”</p>
“得瑟啥啊,我跟人说千金方是我妹子,人家信不信不说,回头都管我要东西咋办?”胡麦田小声道,“来我这窜门子的人,见我这大把凝脂膏啊,都羡慕坏了,只当我是多有钱还能抢呢。”</p>
胡霁色道:“姐,这东西城里卖得贵,我做一个却不稀得多少钱,每次都是成百上千个的做,你若是要,我这里管够的。”</p>
“你不也说了,我现在有身子了,你这里头有些药材我是不能用的吗?”胡麦田笑道。</p>
“我让你拿去送人啊”,胡霁色笑道,“衙门里的官太太啥的,以后逢年过节的,送点这个你看不挺好。”</p>
胡麦田笑道:“哎,你这么说倒对呢,我也觉得放着是可惜了。瞧这不马上端午了。”</p>
姐儿俩说了几句话,罗氏在门口竟愣是没敢进去。</p>
她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瞎溜达的时候看到了正在饮马的江月白,就道:“这是骡子还是马啊?我瞧着像骡子哪。”</p>
江月白道:“是骡子。”</p>
“说的那么有钱,咋还骑骡子呐?”罗氏撇撇嘴,道,“是骡子你就别给吃那么好的草料了吧?”</p>
江月白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在家里吃的更好,而且您这也没别的东西了吧?”</p>
“啥在家里吃的更好啊……真是糟蹋东西。”罗氏努了努嘴。</p>
江月白只觉得这个妇人好像比前几次见又更讨厌了一些,索性也就不搭理她了,专心饮马。</p>
“哎,小白,麦田娘家那丑事儿,你听说了吗?”她突然神经兮兮地靠过去,道。</p>
江月白:“……”</p>
眼看他的动作明显顿住了,罗氏立刻就激动了,觉得是引起他的兴趣了。</p>
“我说那也是个像模像样的人家,咋就出了这么个东西呢?哎,我说这老胡家也是没有享福的命。你看啊,当年好不容易供出个老二吧,哪都不错,就是短命。老四看着像这么回事儿吧?倒是个包草的枕头!”</p>
她嘴里一边说着:“可惜可惜,苦了老的了。”</p>
嘴角却不由得带了一点笑意。</p>
江月白淡淡道:“人家不还有老大么?”</p>
“那有啥啊,一个乡下赤脚大夫!”罗氏几乎是脱口而出。</p>
但是话说出口了,又有点不对劲。这样说自己的亲家,是不是不大好?</p>
她小心翼翼地道:“小白啊,我这些话说的都是无心的啊,你可别跟麦田说去。她这人啊,多心。”</p>
江月白笑了笑,道:“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