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杨正领头，把这苦主连人带尸都带回了官府。</p>
胡丰年带着胡霁色也跟了去。</p>
最近衙门一直在忙虫疫的事，告状的人也少。</p>
没想到今儿来了这么大一家苦主。</p>
那尸体就摆在大堂中间，那妇人嗓子已经哭哑了，此时也还是茫茫然地哭。</p>
罗大人看着有些不忍，让人给她拿了个垫子。</p>
苦主家姓宋，死的是这家家主，名叫宋铁，今年刚满三十五。</p>
她媳妇端氏，今年三十二。</p>
家中还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二，最小的才三岁。</p>
那妇人于堂上，细说了自己自己到胡氏堂看病的经过。</p>
原来宋铁是前些日子县衙门组织的自查队查出来的虫疫。</p>
刚开始是在黄德来的药房门口排队，但黄德来被沈家扣下了，根本不得空见那么多病人。</p>
后来陆陆续续用了几个土方子，没有什么效果，自家丈夫反而越来越严重。</p>
后来走投无路之下，她和宋铁偶然走到胡氏堂门口，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才去试试。</p>
“那药便宜，吃着见效也快，起初是好的很，人也渐渐好了。我夫君去复诊，又开了七天的药。谁知这次吃着吃着，人却渐渐不行了。”</p>
端氏哭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几乎是趴在地上，道：“求大人给民妇做主！定是这庸医换了药，才把我夫君害死的！”</p>
罗大人一时有些为难，看向胡丰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新药还是不稳定？”</p>
胡丰年道：“这药我都敢给我父亲用，怎么会不稳定？”</p>
端氏哭道：“不都是你一张嘴在说！谁知道你给你爹用的什么药！给我夫君用的什么药！”</p>
罗大人耐心地问道：“那，剩的药还有吗？”</p>
端氏哆嗦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里头包着的就是胡氏堂的药。</p>
胡丰年拿过来，验了，皱眉道：“这确实是我们的药。”</p>
端氏本不想把药给他，是他手快自己来拿的。</p>
原以为他会不认，没想到他竟痛快地承认了。</p>
顿时端氏又是一番哭天抢地，哭嚎不止。</p>
因为家属的情况实在太失控，堂审几度进行不下去，一群人只能等着她哭完了。</p>
最后她同意验尸，也同意验药。</p>
这种案子就算在古代，也属于医疗事故，不至于马上就把人捉去坐牢。</p>
罗大人好说歹说把苦主先哄了回去，又把胡家父女请到后院先等。</p>
可他回头对着胡家父女，却是愁眉苦脸。</p>
“这事儿可难办了。”他道。</p>
胡丰年道：“怎么说？”</p>
罗大人苦笑了一声，道：“一般的苦主，都不愿意验尸。这家妇人能狠下心来要验尸，必定自认为有天大的冤情了。”</p>
胡霁色：“……可我给他开的药没错啊。就算出了问题，也不该是要命的啊。我这又不是毒药，我爷吃好了，我爹自还吃了三天呢。”</p>
罗大人摆摆手，道：“我知道，我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