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和张吉都是骑马来的,她也骑了自家仅剩下的那匹骡子,等人跑出村去好远,她才停了下来。</p>
“是先前那案子出现什么变故了吗?”她问。</p>
张虎道:“我们捉住了那吴大仁,可审了那么多日,他只一口咬定说是照着你的药方配的药。我们大人也不能对他动刑,只怕摊上一个屈打成招的名声,最后更难收场。”</p>
张吉也道:“最最要紧的,是现在知府大人管着这件事,我们大人也不敢行差踏错,只怕叫人拿住把柄。”</p>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了。</p>
胡霁色有些无语:“这不对啊。如果他是按照我的方子做的药,为什么我们家的病人出去只有一例出事?而且,出事之前他就溜走了,仿佛和谁商量好似的?”</p>
“我们大人也用这两点和知府大人据理力争过,可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事情。最最要紧的,是杏林商会不肯验药。”张虎道。</p>
“那现在怎么算?要把我叫去定我的罪?”胡霁色皱眉道。</p>
“那倒不是”,张吉连忙道,“这案子审到这儿也审不下去了,叫你去,也是去对峙的。”</p>
胡霁色笑了,道:“杏林商会不肯验药,我去对峙难道能对出个天花来?”</p>
张虎摸了摸脑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p>
他是罗大人身边的得力人,自是最清楚这事儿有多棘手。</p>
更可气的是杏林商会现在也是有恃无恐,除了有知府大人撑腰,那浔阳首富家里好像也是向着他们,一块儿给罗大人找麻烦。</p>
张吉还年轻,到底气盛,脸色变幻不定了半晌,最终道:“实在不行你就跑吧,等钦差来了,我去给你鸣冤告状!我就不信,这批为富不仁的畜生,连圣上也压不住!”</p>
胡霁色被他给逗乐了,道:“瞧把你给能的,这点破事儿我还用得着跑?不是要我进城去对峙吗,那就先对峙一回再说。”</p>
她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找沈引,他那总还有人情在。所谓首富家向着杏林商会,无非是沈夫人那个搅屎棍。端看这次沈引能不能立得住夫纲。</p>
说着,她倒先跑马跑在了前头。</p>
张虎追了两步,扭头对张吉道:“你现在是官差,哪能给人出这逃跑的馊主意?”</p>
“那能怎么着?眼看着她被冤下大狱不成?我就是看不惯,这好人这么就没有好报,坏人却如此嚣张!”</p>
这是典型的意气之言。</p>
张虎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当下匆匆打马追上胡霁色。</p>
三人三骑进城,已是傍晚时分。</p>
今日不可能再审,肯定要等明天一早了。</p>
胡霁色进城之后就利索的地自己找了客栈,和张家两兄弟在客栈门口道过别。</p>
她抬头看了看那灰蒙蒙的天,只觉得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胸中一片暴戾之气,势必要发泄一番了。</p>
突然见不远处有一队人匆匆骑马过来。</p>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队人赶到了近前。</p>
为首的人突然勒马,从马上俯身下来,眯着眼睛确认了一下,一脸的不可置信:“小胡大夫?”</p>
这傻子不是沈引又是谁?</p>
胡霁色白了他一眼,嘲弄地道:“沈爷眼神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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