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月泓来了,胡霁色的生活水平那叫一个水涨船高。</p>
大约是因为主要矛盾已经变成了父子矛盾,胡霁色一个伺候进药的,平时在旁边打打酱油就好了。</p>
这父子俩就跟冤家似的,从睁开眼就开始吵架,把个行宫搅得天翻地覆。</p>
那天早上胡霁色正吃着早饭呢,就听说宣仁帝失手用瓷枕把江月泓的头给打破了,让她赶紧去看看。</p>
胡霁色慢条斯理地用茶水漱了漱口,提起小药箱,跟着来报信的宫女过去了。</p>
人刚到那儿,就见那什么安嫔娘娘在门口哭。</p>
这小娘娘自己才十六七岁呢,看着是懵懵懂懂的。</p>
她见了胡霁色,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哽咽道:“你可要好好劝劝三殿下,他把陛下都气得吃不下饭了。”</p>
胡霁色看她可怜,就小声道:“又打您了?”</p>
安嫔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p>
宣仁帝总怀疑她是故意把江月泓带来的,这两天可没少打她。</p>
她就解释,哭求,可她不明白,是不是她故意把江月泓带来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到来没有帮上忙,反而坏了事。</p>
胡霁色从袖子里拿出个小药瓶子塞给她:“备着吧。”</p>
安嫔心领神会,把药瓶子藏了。</p>
她这段时间一直用胡霁色的药,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镇痛。</p>
胡霁色提了药箱进去,就听见江月泓扯着嗓子在骂。</p>
“当初是你下令勒死我娘,你的嫡妻!还有我姨母,你的贵妃!怎么,你做得,我说不得了?!我告诉你,等你眼睛一闭,说你的人就不是我了,是后人,是史官!”</p>
殿内的气氛十分可怕,除了靳卫以外便没有别人了。</p>
老的坐在榻上,一手扶着栏,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p>
小的坐在椅子上,一头一脸都是血,自己用手按着,气势汹汹地看着榻上那个人。</p>
胡霁色小心地走过去,用手里的厚毛巾替他捂住额头。</p>
“滚一边去!”</p>
他不耐烦地朝后一挥手,突然看到是胡霁色,见她要摔倒了,又连忙拉了她一下。</p>
不过他也没吭声,顺手拿了她手里的毛巾来捂住头上的伤口。</p>
胡霁色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开始从药箱里拿东西做准备。</p>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你们母子,难道敢恨朕!”</p>
“你跟我说不着!百年之后,有本事你从棺材里爬出来,跟后人说去!”</p>
“就是后人也跳不出这个理去!而且朕不在乎!”</p>
江月泓哈哈大笑:“你在不在乎,史书也会这么写。写你前十几年的功绩全靠我外祖父,写你本人好大喜功,才比志薄。还会写你宠妾灭妻,不配为人!”</p>
“你今儿,就是想来气死老子的是吧?”</p>
胡霁色准备好东西,走了过去,用眼神示意江月泓。</p>
他撒开手,让胡霁色帮他清洁伤口。</p>
但这也不妨碍他继续骂人。</p>
他疼得龇牙咧嘴,还笑道:“您不是说您不在乎?这么又要气死了?”</p>
胡霁色低头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觉得问题不大,做个消毒上个药就差不多了。</p>
她动作很轻地在把他脸上的血都洗了。</p>
“滚!滚出去!朕不想看见你!”</p>
江月泓贱兮兮地道:“怎么不干脆赐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