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高兴不高兴,乐意不乐意,我不说我就不痛快!你不要以为你跑得远远地,换了电话不告诉我,我就找不着你。”
对方语气越说越激动,年丰意识到这并非一个公事电话,对于祈雨的私事他无心窥视。
“抱歉,那个……”
“闭嘴,听我说完,我这气头上你别跟我这犟,气死我了对你没好处!”对方一声怒吼把年丰熬了一宿本就不清醒的脑子吼得更糊,下意识地闭了嘴。
“我就不明白了,好好找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谈恋爱有那么难?要了你的命是咋的,你非要……!”
这句话让年丰瞬间回神再不阻止怕是真的成了窥探隐私,他不得不拔高音量盖住了对方后面的话语:“我是祈雨的同事,请问您是哪位?我让他一会回给您。”
听筒里传来片刻的空白,对方的怒气戛然而止。
“抱歉抱歉,让您笑话呢,我是他爸爸,麻烦您让他一会回给我家里的座机。”
“好的叔叔,我一定帮您转达。”
年丰温和的态度让对方放心的挂掉了电话,年丰手里捏着听筒还没来得及放下,祈雨醒了。
“有事?”祈雨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嗓子带着嘶哑。
年丰指了指听筒:“你爸爸刚才打过电话来……”
祈雨脸色一变赶紧起身,脚落地还没站稳伸手夺过去年丰手里的话筒,“喂!”
“已经挂了,让你回过去家里的座机。初检报告在桌面你空了看看。”年丰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了话筒扣回去的声音,接着是手机拨号的声音在宁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我前几天给你打电话说我调工作了,等换好电话告诉你,你要有急事给我工作号发短信,你说别通知你,我死外边你都不管,昨中午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吧,发消息你也不回吧?”
“不是,不是你说我死吗?好好,不提这个,我说错了,我不死我不死……”
“手机丢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给你网上订一部下午就送到,你注意身体别上火
。”
“你拿笔记下我的新号码,以后不准打我办公电话。”
“不是,咱能不提这事吗?不是这事真改不了,你不认我,我也不可能改!”
年丰越走越远,祈雨的声音穿过清晨的薄雾,跨过一楼的走廊,越过一级级的楼梯如同甩不开的紧箍咒清楚地敲击着他的鼓膜,直到他重重的拍上二楼走廊的铁门才把所有声音隔绝在了外面。
林钊看着脸色铁青走进来的年丰,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他们对报告不满意?”
林钊作为实习期辗转过几个警局的新人,见过太多因为时效问题,检验结果问题产生分歧进而争执的情况。有的人并不能理解他们法医痕检忙活了好几天就出来薄薄两页纸,不能理解火烧屁股的案情到了法医这好像永远不慌不忙一点不着急似的。所以他看到年丰表情不善,第一个反应就是被祈雨为难了,毕竟祈雨见他们的第一面就是凶神恶煞,之后的每一面祈雨都没有笑过,反而是那个叫温彬的警官每次和他说话都和和气气笑容可掬。林钊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跟祈雨打交道都让师父去,他要出面就找温警官。
“没有。”年丰没有多言走回显微镜下继续观察林钊刚刚磨好的骨片。
祈雨语气温和态度坚决的再一次和老爹不欢而散,在老爹咬牙切齿断绝父子关系的狠话中挂断了电话。他翻开年丰送过来的初检报告,骸骨基础情况一应俱全暂时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他惦记着急躁的爹手机丢了上火,打开智能手机官网选了最贵颜色最亮的一款,填地址选加急配送付款一气呵成花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安抚老爹的行为暂告段落,他打开柜子拿出了年丰昨天给他的档案。
他翻阅了几页纸质的资料,年丰的学习工作经历呈现眼前:法医专业修满本科学分去了国外知名学府读研读博,今年刚回国,之前在帝城司法鉴定中心工作了一段时间,然后和他一样被调到了这里。
祈雨合上年丰的档案,目光再次落到刚才看过的初检报告上。他之前的工作中拿到手的法医报告都是几方确认的最终版,这样的初检报告他接触得很少,
想想他和年丰都算新人,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多相互了解一下比较妥当。抱着这样的心思,祈雨拿着报告走上了二楼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黑色铁门。
林钊打开门看见祈雨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把身子掩在了门后:“祈警官?”
“你师父在吗?我找他聊聊。”
林钊一听要找年丰,一把拉开门指了指里面,祈雨捏着报告走进屋子愣住了。一屋子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仪器大大小小沿着墙壁挤满了这间不算小的办公室,以他有限的认知能看出有:显微镜,气象色谱仪,离心机。其他的他不认识不过不妨碍他清楚的了解这一屋子仪器很贵,他开始有点琢磨不透上面的意思。既然花这么大本钱搭建法医鉴定科,为什么就给刑警安排两人?来的路上也没听柯呷说有什么没破疑难悬案,所以这些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