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问道。
钢岩巨人没有言语,它似乎在凝视约克手里的风笛,使后者差点按错了键,只好自欺欺人般闭上眼睛。
“它们不该离开了吗?”矮人压低嗓音。
谁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尤利尔尽力思考着可能性。“毕竟是千年的守护了,没准,没准它们需要时间悼念一下自己的过往。”
大鼻子矮人抽动着胡子,看起来不大相信。
“它的眼睛在身上,不在头上。”
忽然,乔伊开口。他没看凑近过来的岩石,而是将目光落在石怪的岩甲上。
尤利尔赶紧仰头,正与一对竖瞳纹路投射出来的视线相接。他怔了片刻,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是什么意思?”帕因特抻着脖子,可依旧被使者牢牢挡住视线,不由得一肚子焦急。
使者完没理他。
尤利尔深吸口气,将誓约之卷展开。他知道神术总能让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一大蓬金粉倾泻而出,在空中飘散——
瞬息过后,粗沉、浑厚的歌声和着悠扬的笛声鸣响森林。乐章铺展延伸,旋律直达天穹。那是历史的回音,也是灵魂的长颂。
石头在歌唱,期盼着洞民的笛声。它们千年来从未停歇,直至今日才得到了回应。
帕因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使者则踏前半步,和他并肩而立。“这是你看到的?”
“完不同。”
“那这是你的努力。”使者松开手,冰雪塑造的武器便消失了。
“我的努力怎样?”学徒问道。
要说他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尤利尔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乔伊的认可。他第一个认识的神秘者就是乔伊,带他认识这个世界的也是乔伊;由浮云列车开始的接触,再到四叶城的战斗和交流,甚至是克洛伊塔导师和学徒的关系,尤利尔都无法形容自己对乔伊的感受。
那是一种憧憬。它来自于命运的指引。在塞西莉亚离开他之后,尤利尔从使者那里找回了活着的目标,那就是探寻神秘的尽头。
甚至他拒绝成为乔伊的学徒,也是因为如此——他渴望成为使者那样的神秘者,但这没有好的导师可做不到。
你觉得如何?这话他却难以问出口,只碍于这两天才建立起来的自尊。
乔伊把索伦拿回来。“很动听。”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歌声便逐渐停歇了。钢岩卫士们肃立在山谷中,夜风刮过,带走了它们的躯体。
元素在变为自己最本质的形态,沉眠之谷自此消失了。
约克放下风笛,望了望天际。“咖啡真是个重要的东西,没了它我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太清了。”
“这不要紧。”矮人一耸肩,“身为四叶领名气最大的佣兵之一,你会拥有源源不绝的咖啡豆货币。到时候你又在哪家酒吧里欠了账,就给他们一袋子咖啡豆。”
“那考尔德老大会揍我的。”
“你知道就好。”
尤利尔忍着笑:“到威尼华兹还有多久?你们应该来得及吧?”
“离开了四叶城才是最重要的,比起走永青之脉我们已经节省了很多时间。”矮人回答,“诺克斯留在四叶城的伙计们大多死在了城里……我们是得到了贝尔蒂的眷顾才活下来。”
提到这个话题,光元素比他更沮丧,“我宁愿晚几天去面对其他的同伴。”
“我们都明白错不在你。”
约克没感到安慰,石头的歌声也触动了他,这让佣兵领队难以自制地回忆起自己带领的那些同伴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袖标,上面有着冒险团的徽记。“我没资格当领队的。”
但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我说你合适,那你就合适——”
约克手一抖,袖标掉在了地上。
“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