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瑞娅回归了原址。”妖精握紧拳头。“第一个条件达成。”
话音一落,墨汁一样粘稠的黑暗涌入幼狼的体内。他发出一声高亢、凄惨的嗥叫,四只爪子似乎踩着棉花,整个儿瘫倒在纯银祭台上。一簇新的火焰在学徒的感知中亮起来,那是神秘火种的象征。
尼克勒斯的灵魂把梅米抓起来,悬空在眼前。火种的点燃没给他带来超凡力量,小灰狼的眼睛几乎痛苦得难以睁开。精灵王的动作就像拎起了地上的一堆毛皮。紧接着,漆黑的魅影从狼人的眼瞳和口鼻间溢出来,在牵引下没入尼克勒斯的灵魂。
无法言喻的神秘在祭台上扩散开来,她顿了顿。“月亮的信徒得到了承认,第二个条件达成。”
不能这么下去。学徒咬咬牙,打开誓约之卷。立即砰地一声,一发明亮的金色箭矢砸在光柱上。尤利尔期望它能奏效,但神秘物品并非万能。最终神术的疾箭只令人失望的在月之魔力的瀑流中溅起一点水花。
“神秘的桥梁已经构筑了起来。”妖精抿着嘴,紧绷的线条与柔和的水波支撑她的身体,那张精灵的面容逐渐削薄,最终消失不见了。“破碎之月——”她的情绪传递出无比的喜悦。
第三个条件,是乔伊。
焦急更甚于恐惧,在他的骨骼和血肉间流窜。在目睹使者平静、安详、毫无抵抗地平躺在祭台上后,尤利尔不敢对自己的猜测做出什么保证。他的牙齿咯咯作响,他伤口处的冰霜麻木疼痛。
要我承认自己的私心不是件容易事,学徒不由得冰冷地想,于我而言,乔伊比梅米重要得多。他改变了我,将我带到新世界的新世界里。
令人沮丧的是,尤利尔改变不了别人。当死亡和重生就发生在身边时,我依旧只能看着。为什么我不是个瞎子?哪怕像塞西莉亚一样也好,摘掉眼镜就再无法看清火焰了。
“你的国王回来了。”他听到尼克勒斯在飓风和黑月的背景下,对妖精奥萝拉说,“请注视我的灵魂。”
“您的灵魂高贵而圣洁。”卡玛瑞娅妖精则满怀柔情地回答。“我的挚友。”
你做梦去吧。“乔伊!”尤利尔高声喊,“乔伊!”他无可抑制的愤怒起来。活见鬼,尤利尔简直要把羊皮卷撕碎了,盖亚在上,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到底在想什么?
赤红是火种开始转变,如同饱饮墨汁的海绵,古老的国王与身后的披风一样漆黑。他扫视了一眼这些有幸目睹他重生的幸运儿,转身将火种没入年轻人的胸口……
……然后被弹了出来。
狂风忽然止息了,尤利尔脚下一软,他跪在地上,觉得自己如同从万丈高空落下然后安然着陆。
“……!!”
尼克勒斯在阴影中重新现形,他半透明的身体更淡薄了。愤怒跟惊愕一同出现在他的脸上。“这不可能!”他的声音若狂风嘶号。“没人能抵抗月亮的神秘!”他边呼喊边虚弱地坐倒下去。
变故惊呆了所有人。倘若王宫的纯银祭坛是四叶城剧院的舞台,尤利尔以为再没有比这更突然的结局了。
奥萝拉飞扑过去,扶住自己的爱人。“碎月啊。”她声音沙哑,“你的火种,你的灵魂——”
古老的精灵王难发一言。他甚至无力愤怒,所有的气势跟威严都从他身上褪去。他的心脏涌出漆黑的阴影。狼人梅米落在不远,月亮的魔力若黑浪般倒流回他的身体。小灰狼发出哀鸣。
幽灵的国王叹息一声。“神秘正在衰弱,属于无名者的力量也在消退。也许我会成为亡灵。”他凝视着使者毫无动静的躯体,最后拍了拍妖精奥萝拉的手,“仪式不成功,并不是你的错。”
当然是我的错。“我爱你,提密尔。”她湛蓝的瞳孔中流淌出泪水。而后妖精女士把手掌附在那重新变为赤色的心脏上。元素碰触到了元素,共鸣、交融在一瞬间结束,魔力的性质在眨眼间完成了生与死的过渡——她纤细的五指一把攥住了尼克勒斯的火种!
“奥……萝拉?”阿兰沃的国王用一种难言的眼神望着自己最忠实的伴侣和属下。片刻后,他的躯体彻底消失了,遗言是妖精的名字。
王宫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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