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会担心自己被上杀人犯的罪名么?”
“所以我正在努力。”
尤利尔打量他一番,“那你有什么成果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婚礼上的事的确传开了,到现在清楚真相的人却只有我一个。凶手很狡猾,没露出一点行迹。”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的确,因为你拒绝参与进来。”
“我刚刚和你说了,呃,不该说的东西。现在你倒像更了解我了。”尤利尔斟酌词汇,“我不想挟恩图报,只是出于女神的教义帮你一把。还提供休息的地点,允许你打听我的消息……而你只用躺在这里,甚至干自己的事,这实在是很不合情理的。”
“这太不合情理了!”伤员说,“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说说你的事。”他为自己的反复无常感到隐约的羞愧。伤员微笑着答应下来,仿佛对学徒之前的拒绝失去了记忆。他忍不住补充:“可我还没答应帮你。”
“当然。我的请求不具备任何法律义务上的效力。没有治安局的搜查令在手里,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拒绝。我只是觉得,孩子,你是个虔诚的信徒。”
这家伙认为他有资格做我的长辈。尤利尔估计他大概有三十岁,但并不准确。从对方那张凶恶的脸上看出年纪是个不小的难题,证件上提供的信息也不包括这个。不过无论如何,他不觉得这位治安官能对他的人品以及神秘学学习的近况发表意见。一整天过去,伤员的脑子也没能恢复正常。“快说吧。”他催促。
“稍等。”威特克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决定从头开始。“前天夜里,我与盖亚教会的神父邓巴·菲尔丁前往哈代庄园赴约婚礼的宴会。那里的葡萄很有名,主人家便准备了红葡萄酒。但我讨厌它的酸味,于是一口没喝。现在看来这是命中注定。”
“宾客们刚落座,哈代爵士就下令关紧大门。我跟着菲尔丁神父在靠近新郎的位置坐下,这时候我听到有人在谈论八卦——两个女人说起新娘的情人。我对女人没什么偏见,可她们数量一多,那就完是场灾难。”治安官威特克感叹,“她们用幸灾乐祸的口吻交换毫无根据的流言,并提到新娘的情人就在门外。我意识到今晚的婚宴也许不会那么简单,但却丝毫没有警惕。”
显然我们的警探先生没有说故事作报告的经验,谋杀过程被他叙述得琐碎而凌乱。尤利尔竖起耳朵,剔除掉他话中没用的那部分。
“……神父念完证婚词,新郎将新娘抱起来,亲吻她额头的装饰。当时仆人们在花园里点燃烟花,就连在远光之港都能看得到。歌手也喝了酒,他正唱到‘永恒誓言’的末尾,就忽然倒头睡了过去。但那时候没人发现异常。”
“永恒誓言?”尤利尔随口一问。他觉得自己在哪儿听过这名字。
“教会的音乐。看来你没我想象的那么虔诚。”
我是盖亚授予职业的骑士。“莫非女神信徒证明自己虔诚的方式就是天天去教堂?你可以说,那是殷勤。”
“那不是重点。总之,我讨厌歌手的吐字不清,巴不得他住嘴。”
这真奇怪,尤利尔心里转过一个念头。不乐意在婚礼上听歌,却能记住歌手唱了什么。看样子他经常参加类似的活动。
『永恒誓言』是一首庄严肃穆的宗教歌曲,经常在盖亚信徒的婚礼上被歌唱。与之相对的则是『夜莺诗集』,它是一首哀乐。
“然后我就盯着可怜的菲尔丁神父。他喝了很多酒,但还有更多人向他敬酒。尤其是哈代爵士。照我看来,人们得到贵族头衔的首要条件就是锻炼出好酒量。结果菲尔丁的肚子把神父长袍都撑了起来。当他倒在桌上时,我还以为他喝醉了。”
“也许这就是真相。”学徒插嘴。“镇静药剂可不是遍地都是。”他一直弄不明白威特克为什么执着于镇静剂。今天早上他险些第二次迟到。
“我确信我是对的。”威特克警官坚定不移,“在神父倒下后,有个送蛋糕的侍者走到他身边,突然抽出餐刀划开他的喉咙。鲜血喷出来。你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吓人,离得最近的新娘一下子就尖叫起来。可她刚叫一声,就倒在地上打起鼾来。我想不论是什么人,惊吓过度的表现都不会是倒头就睡。”
尤利尔同意他的说法,示意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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