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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持续了很久,直让尤利尔察觉到危险的预兆。他要么是在准备强力的魔法,要么是决心且战且退。学徒心想,看来比起杀人,他更在意消灭罪证。
训练课上,他学习到的不止是战斗技巧。指环索伦不仅会在休息的间隙补充给他大量神秘知识,而且有问必答。
使箭的职业多如牛毛,但能用出这种大面积火力洗礼的魔法的还在可筛选的范围内。加上恶魔之力的辅助,尤利尔几乎能肯定对方是个“风行者”。他在考尔德·雷勒的队伍里见过同职业的射手佣兵。
风行者的职业基础是必中,他们的每一根箭矢都必然落到靶点。不过这不是什么魔法,它在整个体系中的地位等同于近战流的“冲锋”、“格挡”,属于转职附带的无门槛技法。而且“必中”又不是“追踪”,速度够快依然可以闪躲。指环索伦曾傲慢地评论,这种技巧简直不配称为必中。
箭雨的攻击则不同。世界上没有哪种技巧能把一支箭凭空变成一片,这已经超越了常识的范围。风行者的环阶魔法暴风雨无疑能做到这点。
尤利尔不准备浪费时间,孤傲礼赞和庇护所的防御容许他在战斗中专注于进攻。这也是他学到的应对弓箭手的方法之一。
众所周知索伦在地面上写字,近战或许不是这些骚扰者的短处,但远程必然是他们的长项。傻子才会当箭靶。你得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弓弦割开别人的喉咙。而能干出这种事的乔伊也告诉他,越近的箭越脆弱。想来白之使不会在战斗经验上犯错误。但尤利尔第一次亲身体会致命的箭矢打击,还是不免心有忐忑。
他的冲锋带起一路尘烟,冰剑刃口雪亮,直刺射出箭支的灌木丛。风行者立即放箭阻挡,企图将他迫退。一枚枚铁质箭头叮叮铛铛砸在冰剑上,其中灌注的魔法和力量果然逐步减弱。尤利尔不由得暗松一口气。与此同时树丛忽然抖动,显然里面藏身的敌人开始后退。
不能让他跑掉。这个念头超越其它想法出现在尤利尔的脑海,比起文件和苍穹纹章的担保,教会的杀手是更有力的证据。学徒发现,即便自己再经历一次战斗,该有的反应依然不会消失。
斩剑高高举起,魔力的流光点亮冰霜中的金星——
这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足够近,甚至能短兵相接。而作为阻挡的不过是一丛欧石楠和几具死尸,风行者的身影也暴露在闪光的剑刃下。他头戴黑布,身披轻甲,慌张地丢开弓躲到死人身后,好像不知道敌人的长武器能将他们一剑砍成四节。
但尤利尔没这么做。一只铁灰色的手伸向他的后颈,学徒转动手腕砍下了它的三根手指。风行者身前的死人也朝他猛扑,却被一肘打在鼻梁上。两具尸体一前一后,重新躺回了地面去。
尤利尔转过身,将敌人的弓踩在脚下。“你是以为我不知道教会有安息的神术,还是觉得他们能比你的箭更好使?”哪怕是在毫不知情的梦境他也没吃一点亏,更别说现在了。
教会没有什么独特的安葬方式,神父们只会为逝者祈祷。这点在里表世界并无不同,但诺克斯的守墓人需要防备的不止是盗墓贼……安息的神术能够确保死者不受惊扰。
这些尸体身上连着细线,在风行者的操纵下站起来。尤利尔诧异于他的肆无忌惮。要不是黑骑士动手时一劳永逸解决了他们身上的神术,单是这样亵渎的举动就足够他下地狱了。
“你不是教会的人。”学徒有点明白了。哪怕是专门处理脏活的杀手,也不可能注意不到尸体上的痕迹。
敌人无动于衷。他伸手在空中一扯,傀儡们就摇摆着送上前。
但尤利尔并不上当,拜恶魔之力所赐,他现在看清风行者的魔法如无根之萍,火种根本不在他的身体里。风行者也是一具傀儡,难怪他只字未吐。
一时之间,尤利尔也为幕后之人的谨慎感到棘手。用傀儡作为杀人手段的案件甚至需要占星师出马,但对方要对付的人居然只是一个赌鬼。也许菲尔丁神父配得上这种排场,可他们没必要抢在霍布森之前下手不是么?
还是说,霍布森的身份让这些人产生了顾虑?
但倘若有人能解答他的疑惑,也绝不是眼前这家伙。教死人站起来不是难事,可让它们开口却不容易。尤利尔再次斩断风行者的弓弦,但丝线仍源源不绝,他开始后悔没将尸体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