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从圣典下手。”拉梅塔想起来那条无疾而终的忏悔录的线索。“血族亲王德拉布莱离开了安魂堡,真是难得一见。对了,你怎么对他说的?”
“怎么说?对付吸血鬼最好什么也别说。扔出诱饵再拿回来,等他们自己补前因后果,最终半信半疑的上钩……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也许她该跟他学学,起码不用亲自上阵,然后带着一身伤回来。论人手和条件,离开巫师之崖后她也不比赛若玛在守誓者联盟差……好吧,他没说错,我确实是为了私仇才会这么冲动。“光之女王还在闪烁之池?”
“她甚至没来参与联盟会议。自从圣米伦德解体后,不管什么组织都非要装模作样地商谈上半天、最终才让首领一锤定音作出决策。大多数会议的前半场除了给人参与大事的满足感外毫无用处,守誓者联盟则要更糟:闪烁之池的圣者从不出席,这该死的前半场便没完没了的持续下去。”赛若玛抱怨。
听起来我们也差之不多。“算是好事。”拉梅塔不存有对付一位圣者的自信,想必赛若玛也一样。但早晚有一天她会让闪烁之池陷入黑暗,甚至成为下一个拜恩或奥格勒瑟尔。“比想象中更好。我们操作的余地更大了。看来就算散布消息,将圣典的失窃栽到德拉布莱的血族头上……”
“别忘了你现在是披着黑巫师的皮与血族打交道。”赛若玛提醒,“特罗尔班·德拉布莱是个疑神疑鬼的老东西,才会上我的鱼勾。圣典下落不明,在寂静学派和血族、甚至是整个神秘领域,你的黑巫师称得上头号嫌犯。一旦这时候合作同伙身上的嫌疑跑到了自己头顶,德拉布莱会怎么想?”
“他会想到我们是故意的,但又能怎么样呢?”拉梅塔不以为然,“血族与联盟已然开战。战争从来不可能说停就停。我们正好可以撤出战场,余下的黑巫师足以作为结社的助力。”
“这只是一种可能。拉梅塔。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血族确实无法解释圣典的谣言,然而寂静学派又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夏妮亚·拉文纳斯是年轻一代的法则巫师,但她绝不会对人言听计从。这我看得出来。更何况德拉布莱目前将大半希望寄托在我的诱饵上,你给他的压力过大,他要么退缩,要么失控。”
“我们要的不就是失控吗?”
“你明知道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况且寂静学派不是守誓者联盟,‘第二真理’与‘光之女王’不同,他只要稍微动动手指,我们的小计划就会宣告破产。你的心血也彻底白费。”
“我从不知道你居然在意我的心血。”
“你是我的姐妹,拉梅塔。即便有时候我并不乐意这么想,但就像孩子没法挑选父母一样,我也没法选择自己的灵魂本质。在拜恩只能这样。”赛若玛的语气可能是诚恳罢。谁在乎呢?
“这部分交给我。”他保证,“联盟终究是联盟,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我有很多办法确保寂静学派无法脱身,而且绝不会威胁到你。”
威胁到我?什么意思?“寂静学派和黑巫师没有联系,你尽管放心。”拉梅塔说。她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指的是夏妮亚·拉文纳斯阁下。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这我了解。”
不管你对她有多了解,都不可能超过我。拉梅塔还记得火种仪式时她亲手为夏妮亚戴上的那顶真理冠冕,转眼之间,唯唯诺诺的小女孩竟能代表学派插手一场战争了。有什么不可能呢?连白之使都会有学徒。多么滑稽的命运!
赛若玛的话令她起疑。莫非这该死的元素生命知道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看穿的?他在威胁我,还是单纯的提点?恐怕没这么简单。但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面具不过是面具,一位淑女每场舞会都会有不同的面具和礼服。黑骑士为什么在他的领地中寸步难行?正因为“黑夜启明”是诺克斯的先知,礼服和面具的伪装处处都是破绽。感谢德米特里,幸好我不是克洛伊的领主。
“她没你想象中那么听话。”拉梅塔说,“但确实不傻。你最好小心一点,否则弄巧成拙,安利尼的下场就是最终结果。”
“噢,宽容些吧,拉梅塔。他好歹也是混进了光辉议会。哪怕最后招致了麻烦陛下都没惩罚他。”炎之月领主语气轻快地说,“我们要担心的只有黑骑士才对。”
不得不承认,这该死的光元素生命有种感染他人情绪的本事。拉梅塔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疼痛立时减轻。“他会理解我们的,结社的利益至高无上。”当然,他会在放任我们干成大事后心安理得地发泄怒火,以示对国王定下的律法的尊重。他甚至连愤怒也不属于自己,他是陛下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