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怎么称呼?能告诉我了吗?”
“尤利尔。大人,我是尤利尔。”
“尤利尔,站在这里很无聊,是吧?”维隆卡自顾自地说,“但实在抱歉,我想莫尔图斯暂时没有可供招待客人的地方。比起危房和布满灰烬的街道,这里反而更干净。”炮弹留下的陷坑边缘是污血。“幸好受到袭击的不是石英城。那里的妓院毁了实在可惜,黑木郡三分之二的男人都会为此哀悼的。”
学徒简直快招架不住这类颜色话题了。“莫尔图斯也不该遭受战火。”他僵硬地说。
“当然,可惜总有人不安分。代表人物就在这儿呢。”骑士队长松开脚,将土匪踢得翻过身。“要我猜,他不选择石英城有其原因。噢,个人原因?不对劲,还有个混蛋上哪儿去了?我记得是叫做坎德纳贝莱的偷马贼,这名字好歹像个人名。快回答,小杂种。”
土匪的面甲被石子刮开一半,头盔顶部凹了下去。他扭头吐掉嘴里的泥土,没打算配合:“坎德纳?他正和你妈在以弗伦过夜呢。”
“真有朝气。年轻总是令人精力旺盛,情绪失控。”维隆卡说,其实他自己看起来也很年轻。“也许绞架会让你冷静些。”骑士队长抄起一根棍子,“不过那是最后手段,只能用一次。好在你的骨头不止可以断一根。”
“你这婊子养的傻瓜”
“有时候,我真理解不了他们的思维。”银歌骑士对尤利尔说,“你不知道以弗伦情有可原。传教士也会去妓院,但不包括你这样的人。根据这家伙的所谓名号,我判断他是在那里出生的。问题来了,妓女或奴工的儿子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污蔑别人呢?”
“这也算问题?”土匪高声嘲笑,“我是婊子生的,不是婊子养的。”
“没人问你,杂种。我没允许你回答坎德纳贝莱下落之外的问题。”这位黎明之战的传奇人物言出必行,一棍子抽在罪犯的肩膀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辨。
“你这……”后半句成了哀号,不过紧接着,他缓过气来,开始用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咒骂当然是咒骂,没人会误判这个。
“我算弄明白了,这杂种连脏话也就会那一句。”骑士队长抱怨,“肯定有人教过他精灵语,不过教导他的人八成也有严重口音。”棍子再打断了罪犯的小臂。
“坎德纳贝莱被我杀了。”尽管土匪头领死前经历什么都纯属活该,但尤利尔还是开口回答了。不管怎么说,我不喜欢刑讯,死亡已经足够教训了。“他的尸体恐怕就在不远处……的坑里。”
“好吧,感谢援助。”维隆卡点点头,扭头吩咐手下:“找几个人收拾尸体碎片,最好能拼成人形。莫尔图斯人希望看见的是罪魁祸首的尸体,残肢随处可见,没什么稀奇了。”
“我们很快会有完整的尸体了,大人,不需要舍近求远。”
“见鬼,当地人也不想看见残肢!快去,麦克,少啰嗦。我们还有好多麻烦要处理,我头都大了。凭什么是我来莫尔图斯?石英城那家妓院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以弗伦是奴隶市场,大人,不是妓院。而且这个名字是当地人的口音谬误,真正的读法应该是伊芙琳,以暗示其中流通的商品范围包括异族。”
“包括森林种族吗?”
“大部分是绿精灵,大人,也有阿兰沃精灵、娜迦和猫女。”
“又是老一套。算了,玛朗代诺也不过是这些,伊芙琳提供的选择已经足够丰富了。快去呃,先等等。”维隆卡丢开棍子。失去魔力保护,它在击打罪犯的盔甲时的坚固特性不复存在了,地面落下一层木屑。“把这杂种拿去处理了,保证看得清脸就行。尤利尔?”
“有何吩咐,大人?”
“你愿意为莫尔图斯的死难者祷告吗?我们当中没有神父。”
尤利尔没来得及回答。突然,维隆卡身边的侍从开口:“有的,大人,我们有两位露西亚的神父。”
“他们都快死了,干嘛还要在死后忍受这种折磨?”骑士队长嘀咕,“让盖亚来吧。露西亚神官不适合干这个。你认为呢?”
“我愿意效劳,大人。”学徒回答,看着骑士的侍从拖走罪犯。他几乎没挣扎,蓝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他们,似乎无惧生死。“我现在就去。”为死者祈祷是种不多见的仁慈。没人评论过“胜利者”维隆卡的性格,尤利尔只好自己总结。
骑士队长的侍从是个严肃的人,他看起来比维隆卡年纪更大。罪犯被交给两名士兵,他终于恐惧起来,努力挣扎蹬腿,直到一个人按住他受伤的手臂。士兵们踢他的膝盖,让他倒地不起,然后试图将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费力拔下了罪犯的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