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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梦中过得比现实更快,尤利尔意识到。他不过醒来了三天,梦境便过去了近四年。奥雷尼亚帝国与圣瓦罗兰的战争结束了,冬青协议的签订近在眼前。先民的时代即将迎来最辉煌也最惨烈的终曲与邪龙的黎明之战。接下来,秩序阵营的神秘生物们组成了圣米伦德大同盟。
他不知道这四年中发生了什么,史料从未记载过这里。学徒看着乔伊身后的披风,那仿佛是一段他永远也无法触及的旧日时光。
他再次回到峡谷,眼下它的名字就是冬青了。这里的地貌与千年后差别很大,附近没有斜坡,只有一座刚刚断裂的木桥。峡谷两侧是银歌骑士团和圣瓦罗兰的森林种族,原野上旗帜如云,林地前荧光飞舞。假如双方不那么剑拔弩张,也许那座桥多半不会倒塌得那么快。
尤利尔看见了维隆卡。这位后世流传的龙祸战争的主人公似乎老了一些,但仍鹤立鸡群。他穿着更华丽的盔甲坐在一匹火焰色的骏马上,胸前佩戴的军团长的矩形徽章和脸上胡子修剪的形状差不多。威武不凡的银白长披风盖住马后臀,边缘点缀沉沉的金叶。他看起来几乎与高塔走廊里的画像一样了。
他们刚抵达,维隆卡就驱马接近。一种似曾相识的神色在他眼睛里掠过,如同在书页中见到同一幅图画。他先前身侧的骑士只稍微侧过脸,向乔伊点点头。然而维隆卡注意到了传教士。
他还记得我?尤利尔不知道这个梦境的规则。莫尔图斯被烧了两次,人们时而察觉他,时而视若无睹。学徒推测只有忏悔录的主人或者持有者才能发现他,但“胜利者”维隆卡是个一千年前逝去的人,他的存在是梦的构成。哪怕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活着,可他不是真人,毋庸置疑。
在这个梦里,乔伊也不是真人。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是。尤利尔心想,我们都是梦的组成,是自我真实意识的一部分。
只是他仍不能确定构成梦境情景的要素。“大人。”学徒说。在这里,似乎维隆卡比导师更好说话。“多年不见,三神保佑您。”
“的确是很久了。”黎明之战的传奇骑士边说边扭头与另一人交换眼神,后者摇摇头。尤利尔追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但其实也不是很熟悉。尤利尔在高塔顶层见过他的画像而已,木框下方只有一个名字。麦克亚当冯红盾。我应该知道更多的。学徒不敢直接用视线打量对方,根据姓氏判断,这位骑士属于奥雷尼亚的皇室成员。在上一次在莫尔图斯尤利尔没认出他,但现在很容易分辨了。他的面孔在英俊中透露出极度威严,眼神令人难以对视。如果对乔伊的恐惧源于面无表情和神秘,那他带给人的畏惧源头就是严肃。
他让人害怕,尤利尔心想。这是连青之使都无法相比的。外交部副部长是个刻板且循规蹈矩的人,而眼前的麦克亚当……学徒觉得自己几年前居然还敢对他的举动提出异议,简直就是平生最有勇气的行为。他有国王的面孔,但愿也有国王的气度。学徒装作不认识他。
“你这几年不会还在莫尔图斯吧,尤利尔?”维隆卡说,“我可没在玛朗代诺见过你。”
“我离开了城市,在乡下传教。”假如对方询问莫尔图斯的现状,这样的回答可以有效遮掩。事实上,尤利尔觉得自己在现实中的所做所为其根本就是这回事。“偏僻之地更需要信仰指引,大人。”
“倒也没错。”维隆卡踢踢坐骑。他从队伍旁走过,回到侍从身旁。他们对面就是木桥的残骸。
由于梦境锚点的限制,尤利尔无法直视导师,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狐疑的打量视线。最终,乔伊扣上头盔,带着他身后的骑士走到帝国的旗帜下。尤利尔注意到那并非是银歌骑士团的位置。
“快到时间了,殿下。”有人提醒。
“快到?”侍从扬起眉毛。他也不是维隆卡的侍从了,麦克亚当是奥雷尼亚皇帝的继承者。黎明之战波及了整个诺克斯,许多史料失落在战火中。除了高塔的画像,罗玛竟然没能找到关于他的更多信息。尤利尔询问索伦,结果它也表示一无所知。“还有多久?说具体时间。”他强调。
“十分钟左右……十分钟十四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