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
“背靠教会,他得以活着在刺客圈子里享有名声。这种人可不止我们想杀他。有人甚至开出悬赏,要他的脑袋和所有手指头。”卓尔回答,“我曾干过一段时间的刺客,知道不少相关的门路。把沙特和克莱娅送到回形针佣兵团时,我顺带购买了补给。”
“情报补给。干得漂亮。”尤利尔自己也没想到。他当时只顾着隐藏行迹。
“很多东西没用上。特多纳拉杜来到薄荷地的消息掩饰得很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边碰到他。我们的占星师大人早就知道了。后来我就不再去。”
被点名“占星师”眨眨眼睛,仍未透露他真正的消息来源。很明显,『灵视』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占星术,这点连外行也看得出来。
“他很狡猾。”约克咕哝,“你起码应该告诉我们这件事。”
“从来就没有不狡猾的夜莺。我以为你起码应该知道这件事。”
西塔悻悻地闭上嘴。
尤利尔转向老主教:“很遗憾,我们实在缺少人手,以至于让特多纳拉杜逃走了。我的责任。”
“是特多纳拉杜早有准备。”戴比特主教说,“与你无关。”
“潜入更危险,特多纳拉杜很清楚夜莺会用什么方法进入庄园,刺杀正中他下怀。”多尔顿也指出,“倒不如正面打进去,尤利尔,你的判断也没错。”
学徒自己清楚责任在哪。他频繁进入『忏悔录』的梦境,导致精神状况不佳。和约克闯进庄园前,他用『灵视』窥探过潜入的后果,因此改变计划。为了不引起誓约之卷的副作用,他对『灵视』的应用到此为止,才会没看到特多纳拉杜逃走的结局。
学徒站起身。“我想单独和您谈谈,戴比特主教。”他看见橙脸人投来充满疑虑的目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尤利尔无法给出答案。这次袭击的失败证明不了任何事,无论是特多纳拉杜的狡诈,还是与巫师合作的危害。
老主教迈开步子,和他走到一株红杉树后。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尤利尔看得出他更愿意靠近自己。卓尔和西塔在他眼里恐怕只是异教徒,甚至连人类都不是,他和他们毫无瓜葛。想到梦境中与圣瓦罗兰交战多年的奥雷尼亚,看来唯独在排斥异族上,教会贯彻的方针没什么改变。
“我能帮上你什么,年轻的骑士?”
“尤利尔。我不认为我是你们的骑士,主教大人。”学徒说,“我只是和你同为盖亚的信徒。”
“就个人来说,你救了我的命。”
“也限制了你的自由。我本可以将你送到任何一座途径的教堂,让十字骑士保护你的安。事实上我却在里面大开杀戒,把拦路的信徒处死。够了,我们都清楚死亡的分量。”我的选择。尤利尔苦涩地说下去:“这些人甚至不止一次死在我手上。忠诚可靠的人,善良正直的人,我拿剑结束他们的性命。可直到现在,我也不认为这是我的错。”
“夜莺在排除异己。”老主教缓缓地说,“教会内部的矛盾已经积累到了不得不爆发的顶点。信仰再不能保护它的教徒……它是灾难的根源。我没几年好活了,年轻人,但连这点时日他们也要剥夺。教皇不允许此等残暴行为。你的行为实乃义举,尤利尔。”
事到如今,讨论对错实在荒唐。戴比特主教小心翼翼的回话,似乎生怕激怒他。可尤利尔不是来寻求安慰,或是享受认同的。“你真的理解我的行为,主教大人?”
“你要铲除特多纳拉杜和他的党羽,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动机。”
“不是义举?”尤利尔开了个玩笑。
“你们目标坚定,并非一时起意。”
“是我的目标。”尤利尔告诉他,“但不是特多纳拉杜。我得借他的脑袋向你证明一些事,可惜运气不好。”
老主教后退一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