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没同意。“尤利尔和我去找杰恩·赫瑟,他没吃午餐,而且是神职者。神术是这些阿兰沃的特产的克星。”其他人面面相觑,显然没听过这个说法。不过根据尤利尔在地下室的观察,圣诫术应付虫子的确效果非凡。“佐曼,你肯定也会神术,大厅里的凡人交给你处理。”
“我?”佐曼重复,“怎么处理?难道都杀了?这是疯子的行径。”
“是仁慈。”乔伊不关心,“虫子会把骨头也变成液体,运气不好的凡人连尸体都留不下。”
幻影没有尸体,尤利尔心想,但这么想不能安慰自己。梦境的大多数规则与现实无异,杀人人会倒下,受伤伤会流血。不然他干嘛要救詹纳斯?冒着风险拯救木偶很没道理。但詹纳斯是个活着的生灵,或者说,能给人鲜活感受的存在,于是尤利尔才帮了他。
杰恩·赫瑟的住所在侦测魔法下不是秘密,连初源也不是。问题在于后者的位置时刻变化,寥寥几个游动的光点更像是种迷惑。立体地图不再有用,这东西毕竟不是后世的改良版本,最初期的魔法着实效果一般,无名者的灵魂之焰超过了测量范围,反而给定位造成了阻碍。他们只好退而求次,根据杜伊琳提供的线索找上这位领主之子。
“莫尔图斯的变化真大。”尤利尔忍不住说。这里与林戈特姐妹停留的时间段大相径庭,街道更改了方向,屋舍变换位置,公园的残骸被新生的绿植遮掩在内,战争的痕迹统统不见了。
“城市都一个样子。”导师出人意料地回答了他。看来此地在他心中其实分量不轻。这时候,乔伊还不清楚誓约之卷的能力,尤利尔可以轻易判断他的言语是否出自真心。要是他像约克一样总说个不停就好了,可惜过去的乔伊仍是乔伊,我的期待不切实际。
杰恩·赫瑟的居所一点也不铺张。石径通往阴暗的巷口,台阶穿过紧密到拥挤的屋顶,直上高台。一排蓄水的陶缸摆在墙根,尽头是一车柔软稻草,叉子挂靠在把手上。对面,茂盛的爬山虎将水井遮蔽在浓荫里。
乔伊立刻注意到了它。莫尔图斯的水井远比北方城镇多,城下的管道恐怕错综复杂,难以寻找源头。杰恩·赫瑟的院子里也有一口井,多方巧合之下,它给“黄昏之幕”又蒙上了一层嫌疑。然而在对先民的诸多印象刷新后,尤利尔不敢妄下定论。
杰恩·赫瑟被迫在午睡时迎接了他的客人。这当然不会愉快。守卫在院子里剑拔弩张,他披着一件外套从阳台探出头,居高临下地朝外俯视。
“见鬼,你们怎么找来的?”
“因为你比阿兰沃的结社好找。”
杰恩郁郁不乐地瞪着女信使:“我以为我们谈妥了,杜伊琳大人,这里几分钟前还是我最安的落脚点,现在不是了。我刚和那些异族解除雇佣,你却带人找我的麻烦。”
“你管这叫麻烦?”杜伊琳比所有人都更恼怒,“我遇到的才是麻烦!黄昏之幕的人在哪儿?”
“我解除了雇佣……”
“……但没断绝联系。否则你的兄弟早就雇佣他们来对付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我他们藏在哪个老鼠洞,你就不用再担心。”
“有必要这样吗?”杰恩抖抖手指,一撮烟灰飞出阳台。“我们不是野蛮的自由人土匪。我们拿钱解决问题。上次还不够?我的礼物有那么廉价?”
杜伊琳刚想反驳,但乔伊挥手阻止了她。“待会儿和我说说礼物的事。”他把眼前的守卫往旁边一拨,对方下意识挺盾撞来,结果脚下打滑,竟然在原地摔了一跤。尤利尔看着导师来到井边,白霜也一路蔓延。
没有预兆,没有警示,寒风在院子里腾起,天空下起雪。守卫的动作因寒冷而僵硬,杰恩狠狠打了个喷嚏,连滚带爬逃回床。他的外套和一张薄纸没两样。陶缸噼里啪啦地开裂,稻草和绿叶漫天飞舞,女信使赶紧远离墙壁,生怕被碎片击中。尤利尔觉得她可能不是担心受伤,而是不愿意丢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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