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很疼?”
“事实上,它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你的身体的耐受性。”克兰基告诉她,“魔力的瞬时爆发会提升身体素质,但要长时间保持这个状态,不仅魔力消耗大幅增多,还会对骨骼和肌肉造成损害。因此锻炼不可忽略。说实话,林戈特,我们没时间等你辛苦练习半个月,好拥有正常转职神秘者的体魄。”
“巫术能缩短过程吗?”
“巫术的用途是探索真理,不是把人变成战士。但炼金术可以。”怪诞专家敲敲椅背。“前几版魔纹带来的才算是噩梦体验,现在好太多了。等你缓过来,我们才真正开始实验。无论是安还是效果都无需担心。”
奥兹·克兰基带着他的气球凑近,晃了晃手臂。希塔里安看到一条手帕被团成团。“等会你得咬住它,不然当心舌头。”她咽咽口水。“药效解除需要二十分钟,我会设定时间。结束时会再疼一次,防止你的身体被电流摧毁……千万别乱动,等到适应后再下地。明白吗?”
“我记住了。”这是希塔里安的最后一句话。她咬住毛巾。
怪诞专家奥兹·克兰基站在扶手边,他低下头,目光充满探究。希塔里安觉得他不是在看她。这只是开始,她心想,真正的实验是什么样?火种和职业有多少关联?或者说,『忏悔录』究竟是什么东西?学派巫师想研究它,但圣典已经丢失,他们只有我。我远比锁在仓库的胡吉更有价值。“来了。”法则巫师提醒。
电流穿透四肢,希塔里安猛地握紧拳头,她却觉得是手指自己动起来。尖锐的痛苦在肌肤上刮擦,从头到脚,扩散到身每一寸。我该给自己施加安抚精神的魔法。她眼前一片空白。
但痛苦转瞬即逝。
疼痛消失时,希塔里安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淌下来。真的只有一瞬,可她再不想体验。露西亚在上,还有结束时的痛苦等着她。泪水没能滑下脸,她意识到自己正不停出汗,软垫表面早已湿了。
“魔药起作用了。”克兰基阁下说。他摘下帽子,露出满头卷发。但还是深红气球吸引着希塔里安的目光。“谢天谢地,你的身体对电击下的药物成分没有排异反应。我查找资料时,发现了少数事故记录,它们大多属于前几个不完版本,但总有新的意外……你正在失去感觉,很不错。哪怕保留了一丁点的痛觉,你都可能直接痛到昏过去。锻炼就是这样一桩要人命的事,林戈特。你不必受这个罪。”
希塔里安没法回答他。她感觉自己慢慢漂浮起来,几乎要低头去看遗落的躯壳。奇妙的感受,仿佛我的灵魂离开了肉体。她试着松开拳头,手指还很听话。很快她注意到指尖在流血。刚才的疼痛让她把指甲折断了。
“你可以睡一会儿,好女孩。”怪诞专家用轻柔的语气建议,“我会及时叫醒你。睡吧,孩子。”他的目光重新集中到她身上,而不是某个不存在实体的事物。“相信我,希塔里安,你不会受伤害。对我来说,你是真理的诺恩。”
……
河面上飘荡着荧光,仿佛星辰的倒影浮出水面。两岸芦苇静如画卷,在雪白月光中制造出层叠阴影,似乎要掩盖刺客的踪迹。
尤利尔目光扫过船舷,估计敌人可能潜入的位点。回形针佣兵团的帆船和骑士海湾的舰船差不多大小,航速也不逊色,但缺点就是需要人手巡逻。
“这么快?”西塔轻声说,“他们怎么缀上来的?”
“蜂蜜领是王国中心,盖亚教会的核心区域。那里的夜莺比丹劳更多,也更难缠。”多尔顿回答,“恐怕他们早就在河边等着了。”咒剑被他握在手中,他也做好了准备。
“反正我们已经让他们多等了一天,还算凑合。我建议再休息一星期,教他们等到没耐心。”
谁不想以逸待劳?可惜往往事与愿违。乌云遮住破碎之月,带来短暂的沉默。黑暗中,每个人都十足戒备,以防卫可能出现的刺杀……好在它没出现。敌人很有耐心,尤利尔意识到,一星期多半不够。
他从栏杆上跳下来,回到湿淋淋的甲板。“我们也没时间挥霍,约克。”尤利尔说,“我恨不得通过穿梭站跨越路程,可惜巴尔萨扎团长从不在他的临时驻地安设矩梯。要是能借用星之隙就好了。”
『做梦去吧』指环不屑评论。
克洛伊塔的矩梯阵列能瞬间将他们送到目的地,跨越宾尼亚艾欧也不在话下。原本白之使掌握它的钥匙,尤利尔不知道现在由谁值班。总之,如今借用高塔矩梯是妄想,学徒没打算实施。
“当然喽,要是我们能随身携带矩梯,那还要临时驻地干嘛?”诗人哈哈大笑,但没人应和。他只好怏怏不乐地降低嗓门,“我们这么靠近教会的大本营,显然对方也用不着矩梯,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