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可不算太久。我宁肯在暖和的地方听清原委。除了褐耳先生的小屋,这里恐怕再没有人烟。你来不来?”
尤利尔用空着的手抓住他的手臂,随后撤开举起的短刀。谢天谢地,他没打算真干一架。寒冰凝结的刀子变成片片雪花消失,他垂下手,什么也没说。
可等火焰重新温暖屋子,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没半分回升。尤利尔试图弄清楚情况,但帕尔苏尔和乔伊都装聋作哑。只有褐耳例外。猎人照例询问新客人的底细,提出诸如来路、去向这类问题,答案都来得很容易。
帕尔苏尔表示自己在风雪中迷失了方向,没能按时穿越森林,连乔伊也乐意开口。他们好像半辈子没见到过活人了。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愿意遇到尤利尔,仿佛魔鬼紧随他而来。
“往东走?”猎人品尝苹果酒,将加料的开水弃之不顾。“那边是走不过去的,穿过山脉,最东方只有没边的冰海等着你。”
“稍微走一点。相比裂谷,好歹冰海远一些。”
“盗贼谷。你们从那儿过来?”
“六天前我们选择在那边扎营。”帕尔苏尔用精灵语说,“结果成了野兽的笑柄。那些猴子真不友善。”
“你们没丢东西么?”
导师面无表情。“它们丢回来的水果更多。”
“哈!这么说,野兽还挺喜欢你们的。”猎人将开水推给他,“那群小偷会趁夜顺走所有能拿走的东西,连幼崽也偷。我可从没见它们给别人水果。森林善待了你们。”
“即便在严酷的极地,希瑟也眷顾于我。”帕尔苏尔轻声说,“祂的恩赐遍布诺克斯的大陆。”
“极地?差太远了。”褐耳告诉她,“堡城是阿兰沃最暖和的城市。要是你见过卡玛瑞娅的黑夜,就不会这样说了。”
“我不想见识,可没办法。”
“你们要去卡玛瑞娅?”
“或许更远。”帕尔苏尔说,“越冷的地方,我的同族越不会出现。反正他这么跟我说的。”乔伊没对她的话作出任何反应。“得承认,圣瓦罗兰不将雪山作为希瑟神迹膜拜是有道理的。”
“你不习惯那里,干嘛非去不可?阿兰沃几乎没有绿精灵,凡人都信仰破碎之月。”
“到处都是密探。”圣女咕哝,“还有邪恶的初源。”
褐耳的笑容变淡了:“初源?”
“有个夜莺在森林里。”帕尔苏尔似乎随口一提,“他杀了我的朋友露娜,在我们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总算明白阿兰沃为什么痛恨结社了。”
“结社不是杀人狂的聚集地。你们可能遇见了土匪。”
“你那所谓的朋友是头不辨雌雄的鹿,女人。”乔伊揭穿,“你倒不如说我们打劫了对方。毕竟死的是他。”
“不管怎么说,这和结社没关系,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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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点点头。“作孽的报应。森林不会容忍。”他换了个话题:“之前堡城人吊死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宣称她向邪神祈祷,寻求力量。这种理由竟也编的出来!据说当天夜里,领主的城堡就被雷电摧毁。”
雷电和初源魔法使尤利尔想起莫尔图斯庄园中的战斗。奇朗提到了一个操控风暴的同伴,还告诫学徒远离地下室的争端。甜美的好女孩。或许只有她的同伴才会这么形容她。当然,没准袭击堡城的人不是她……说到底,尤利尔的猜测缺乏决定性的证据。但有件事确凿无疑,乔伊故意从巫师手上放走了奇朗和他的同伴。莫非他们之间早有联系?
提问毫无意义,乔伊不会给他辨别真假的机会。尤利尔不快地将手伸进斗篷,握住徽章。看得出来,导师不需要它了。是这样吗?未来的白之使在梦中怀念作为银歌骑士的时光,而但现在的乔伊没这个想法?太古怪了。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不。不能这么妄下结论。
学徒再也无法忍耐了。他将徽章拿出口袋,藏进地板缝隙里。顿时,褐耳与帕尔苏尔的交流变成一串听不懂的嘀嘀咕咕。“乔伊。”尤利尔开口。导师仍专注地盯着火焰。说实话,他装聋作哑的样子也挺难得一见的。“我想我们得私下谈谈,不是用刀剑……好吧,视情况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