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话不假思索。“他只是……对我的魔法感兴趣。”
“可是,只有被导师推荐的学徒才能点燃火种、得到职业。这么算来,只有奥兹阁下能做你的导师。”
这么算来,我的导师是大概会是『忏悔录』。希塔里安在心里嘀咕。她拜恩国立医院院长宁阿伊尔教导她神秘学,她才是希塔里安的导师。说到底,我凭什么要师从一本来路不明的古怪书卷?
“按你的理论,我的导师曾是个黑巫师,他将院子变成酝酿阴谋的邪恶场所,把所有仆人当做打下手的学徒。我的神秘火种就是这么来的。”欺骗蕾格拉这种贵族小女孩,希塔里安竟有些成就感。“怪诞专家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学徒呢?”
她的谎言效果斐然。蕾格拉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臂,主动转换话题:“深蓝色的裙子,我在橱窗里见过一条。”
“又不是我要换衣服。你自己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我要换一件红裙子。”蕾格拉伸手捏她的鼻子,希塔里安立刻回以颜色。她们在椅子上打闹了一会儿,随后跑到喷泉边,绕着圈追逐。看在没来得及脱掉的巫师长袍的份上,没人来阻止她们。我似乎回到了拜恩,希塔里安心想,穆鲁姆和“秃头”也会这样跟我追来追去。她心中忽然升起怪异的凄凉。
希塔里安停下脚步。“你渴吗?”
蕾格拉点点头。奔跑消耗体力,而希塔里安即便没有点燃火种,她的身体素质也不是一个贵族私生女可比的。但这不代表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进步:在参与奥兹·克兰基的实验前,希塔里安决不可能将蕾格拉甩开几十圈。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和敏捷已经脱离了凡人范畴。这不是锻炼的成果。
“我敢打赌,蕾格拉,你没喝过喷泉里的水。”
“我妈妈说,教堂喷泉就是真言魔药。”
希塔里安心里的感触一扫而空。她差点笑出声。“不可能!”
“我猜也是。但犯不着偷偷去喝,不是么?不远处就有水井。”
“你说得对。就算这是假的,里面也可能有鸽子屎。”除非口渴至极,而可能找到的水源在两条街外。只有希塔里安才能经常去被人占领的水井打水,有露丝的魔法帮助,她总是得手。你不能指望鸟儿也偷偷摸摸,它们戏水时才不在乎水源属于谁。
“我一点都不想尝试。”蕾格拉说。
黄昏时分,贾纳科斯来码头接她们回去。他皱着眉头,打量两个焕然一新的巫师学徒。蕾格拉穿着蓬蓬的粉红长裙,金色流苏缀饰在外衬边。希塔里安耳朵穿了孔,姑且还算可以容忍。但她不敢给朋友开脱,因为藏在袍子下的是一双镶珍珠的小皮鞋。诸神保佑,我起码还记得换衣服。
“那么,林戈特,还有这位草莓小姐。”贾纳科斯不悦地开口,“你们有什么好说的吗?”
“还没到预定时间,贾纳科斯。你来早了。”希塔里安鼓起勇气说。
“‘怪诞专家’要我带你们回去,越早越好。最近城里不太平,有一伙异端逼近了蜂蜜领。”
“噢,那他们真是倒大霉了。我们看到了一队审判者呢。”蕾格拉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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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教堂?”希塔里安尖声问。
“就是回那儿去。教会的矩梯不用白不用,反正人不多。‘怪诞专家’阁下命令你在教堂等着,林戈特。和什么任务有关。”
“我记得,先生。感谢提醒。”保持镇定,你还很安。她知道审判者到蜂蜜领的原因。一整个秘密结社被发现、逮捕,但如果教会想要借机引来恶魔领主救援,那他们可得失望了。寂静学派没有领主,只有我。“我会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