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不知道。”希塔里安如实回答,“但先前我还把你当成打进城的士兵了。”
“我可没那本事。你说奥兹阁下在这里?我们大概不用担心罢。他上哪儿去啦?”
“他要求我留在这里,此外什么也没说。”希塔里安看着脚底的魔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蕾格拉,你是从大教堂的矩梯回来这儿的吗?”那她应该出现在我旁边才对。
“不,贾纳科斯要我乘船回来。可我不敢回家去!”
所以她来找我。希塔里安明白了。这么一来就合理多了。真希望我拥有尤利尔辨别谎话的能力,这样就无需疑神疑鬼了。“盖亚保佑你,蕾格拉,你没回去很明智。外面在打仗,但这里很安……”
一阵巨响传来,她的话卡在嗓子里面。房间剧烈晃动,符文被簌簌洒下的泥灰遮蔽。蕾格拉放声尖叫,希塔里安也想大喊。她用最后的勇气给两个人施加魔法,但魔力不听使唤,迫使她尝试再三。
最后她终于成功,摆脱恐惧的拉扯。两个学徒逃到门前,犹豫着是否要踏出去。震动来自天花板,希塔里安能感受到高位格的神秘在头顶碰撞,这才是她对稳固符文没信心的原因。摇晃和巨震不能摧毁房间,但魔法绝对可以。她不敢想象被发现后,攻城的士兵会对两个年轻女孩做什么。“不能等这里塌下来。”蕾格拉说,“我们得逃到楼梯上去。”
“奥兹阁下会找不到我们!”
“我们先去找他,希塔里安。求求你,待在这里我们会死的。”
“去外面也一样。我是医师,不是战士。大教堂里好歹还有守卫。”但希塔里安还是推开门。不论如何,她们得换个地方藏。“我也不知道克兰基阁下的位置,可能要走很远。你里面还有其他衣服吗?”
私生女学徒指了指靠近花窗的大理石柱,两个长翅膀的诺恩将手臂伸出壁画,递给彼此鲜花。“我的行李都在那儿呢。”
巫师学徒的长袍远比裙子舒适,起码看起来能跑得快些。希塔里安虽然毫无目的,但她能依靠火种避开交战中的神秘生物。经过正厅时,她看见两具倒在台阶上的十字骑士的尸体,有个瘸腿的流浪汉正试图扒下盔甲的腰带扣。他满手都是血,连膝盖和脚趾也泡在血泊里。瞥见她们后,流浪汉抓起尸体的匕首,几步跨上台阶。
希塔里安呆在原地,眼看着刀刃向自己逼近。比起她在拜恩经历过的几次训练,而今的情况着实突然。或许这时候该对此给出反应,但她完不清楚要怎么做。
流浪汉踏上瓷砖走廊,却因脚底的血滑倒在地。一时间,残疾和跌伤使他在原地挣扎。希塔里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挥手。流浪汉寻找受力点支撑上身,同时摸索掉落的刀子。
但一只手抢先他一步,接着把刀刃插进他后背。流浪汉哆嗦了一下,于是那只手拔出刀,又刺进他肩膀。暗红的血从皮肉和刀背的缝隙溢出来,好像叉子扎入蛋糕,冒出奶油。这番景象似乎并没有多可怕。
流浪汉仍在挣动,手臂向后抡,试图阻止那只手。但这只让他的手背碰到了对方的腿。“林戈特。”蕾格拉尖叫着抽回手,一刀捅进他的喉咙。流浪汉低了低头,不动了。“林戈特!”可她还在尖叫。
希塔里安如梦初醒,迅速给她们施加魔法。蕾格拉的动作僵在半空,匕首脱离指头,掉在尸体旁。她的脸色和地砖一样惨白。希塔里安一把拖起朋友,跌跌撞撞逃进走廊。
她完凭本能前进,不知不觉回到了祭坛前。这里从不对外人开放,除非教皇亲自为朝圣者举行仪式。但昨天希塔里安和“怪诞专家”在里面停留时,没有神职者前来阻拦。如今大教堂受到了入侵,更不会有人看守入口。我干嘛要来这儿?她边跑边想,渐渐恢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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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戈特。”奥兹·克兰基说,“你不该来这里。”
希塔里安无法开口。在她的视野尽头、被银焰层层拱卫的中心,漆黑的骑士抓住供奉在华盖下的神圣礼器,轻巧地将其抽出了剑鞘。声音平滑悦耳。修士们说它的价值与丢失的圣典相当……
但希塔里安不关心价值,她只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