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狭窄的梯道里, 夏竹悦目不斜视,不去看他,只是冷淡地独自立在那里。</p>
“我要出去。”</p>
李牧白见她如此倔强, 有些无奈, 只得先伸手扳动了机关,开启了暗门。</p>
外头的光线骤然散落进来,险些晃了她的眼睛, 她不禁微微蹙眉,以手背稍作遮挡。</p>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令她稍滞片刻, 暗门开启的一刹那,她便急急迈了出去, 几步前去拉开小屋的门扇往外走去。</p>
她走的那样急, 几乎是逃离似的,不禁令李牧白心下有些发紧, 泛起许多酸涩来。</p>
便这样抗拒同他稍亲近些么。</p>
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起宫宴那晚魏峙扯落她纱巾挑衅的那一幕。</p>
那点点殷红, 无不在向他昭告着,他曾与她有多么的亲密。</p>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瞬的感受, 每每梦回之时, 都令他难以忍受。</p>
原以为她是自愿跟着魏峙的, 但现下看来,似乎并非如此。</p>
如今她就在自己眼前,几乎稍一伸手,就能将她揽入怀中,他不愿再忍耐了。</p>
“小竹!”</p>
他唤着,加紧脚步追了出去。</p>
他腿长过她许多,三两步轻巧便赶上了她, 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p>
他深深望着她,眸光坦诚又热烈。</p>
“我真的很喜欢你。”</p>
他一向是月光般文雅自持的做派,甚少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此刻却似最青涩的少年郎一般,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颗未经□□的心,珍而重之地奉于她的面前。</p>
“你别这样。”</p>
夏竹悦急的几欲落泪,李牧白越是这样待她,她便越发觉得自己不堪承蒙他的错爱。</p>
且不说她同魏峙的过往,如今她的身份敏感,如何能够去回应他的心意呢。</p>
她不想累及他。</p>
她奋力挣了挣,想要挣脱出来,“你放手。”</p>
李牧白却一改平日里的温柔,牢牢地捉着她的手臂不肯放松分毫,“小竹,我......”</p>
“住手。”</p>
忽地一声呵斥远远传了过来,两人俱是一惊,回首望去。</p>
只见一群仆从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一位华服妇人正穿过垂花拱门,疾步往这里走来。</p>
李牧白面色一凛,抿了抿唇,终是缓缓松开了夏竹悦。</p>
她甫一得解脱,立刻便往后退却了几步,与他拉开身距,这才细细去看那妇人。</p>
那妇人又一位嬷嬷悉心搀扶着,仪态雍容地走了过来,一双美目保养得当,透着凌厉的气势,一对远山眉微微蹙着,不怒自威。</p>
她似乎很有些气恼似地,进得桂园甫一站定,便朝着夏竹悦望了过来。</p>
那气势十分迫人,压迫的夏竹悦心里微微有些发憷。</p>
还未待妇人发问,李牧白率先恭敬施礼,</p>
“母亲。”</p>
她且惊且惧,随即恭谨福身,“参见长公主。”</p>
听了她这么一唤,跟在后头出来的两个乳母也大吃一惊,急急跪伏在地,“民妇参见长公主。”</p>
这两声呼唤吸引了长公主的目光,她的视线落在了乳母怀中的孩子身上,不禁眉头皱的更紧,</p>
“牧白,你作何解释?”</p>
李牧白垂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无可解释。”</p>
“你!”</p>
长公主勃然大怒,“你说什么?!”</p>
夏竹悦见状心知长公主定是误会了,又不知李牧白为什么不肯解释,眼看即将要起冲突了,赶紧上前一步急急想要解释,</p>
“那孩子……”</p>
“放肆!”</p>
长公主回眸厉声呵斥:“本宫问你了么?哪里有你插话的份!”</p>
“……”</p>
夏竹悦心下骇然,且惊且惧,她深知长公主在魏国的地位,今日若稍有不慎,只怕会当场折在这里。</p>
她见长公主正值盛怒,一时间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垂下头去。</p>
“母亲,小竹胆小,别吓着她。”</p>
李牧白忽地开口,缓缓走至夏竹悦身前,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p>
长公主见状,有些诧异,但更为怒火中烧,她看着李牧白,有些不敢置信,</p>
“昨日的寿宴,你便是因她才缺席的?”</p>
“是。”</p>
李牧白不卑不亢,从容应了。</p>
“胡闹!”</p>
长公主怒不可遏,急火攻心,一时有些眩晕,身形微微晃了晃。</p>
身侧的苏嬷嬷连忙紧紧搀扶住她,苏嬷嬷细细打量了夏竹悦许久,忽地同长公主说道:</p>
“这个女子倒十分眼熟,若是老奴没记岔的话,就是先前在司衣库里绣过云雀的那个丫鬟罢。”</p>
“是她?”</p>
长公主颇为诧异,“你且瞧清楚了?”</p>
苏嬷嬷闻言,不敢怠慢,复又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彻底确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