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本地民风淳朴,山的东南方向,更是淳朴到了极点,连“八古集”的老人家们都说他们是“烂命一条”。
“我看这坡上、垄沟,也都种了东西,收成怎么样?”
“园子是长官的,地有的是开荒,有的是河滩,收一点是一点。笔架山过来的‘朝家岭’,那里也有一些地,都是山地,种的粮食不好,多是土匪们自己栽的。”
“土匪还种地?”
“不种地吃什么?”
王角刚想说出去抢啊。
突然反应过来,本地的土匪不抢本地人,倒也不是良心好,大概就是本地的民风过于淳朴,让土匪们也是有点儿不忍心。
为了混口饭吃,这江湖上的土匪,也真是千奇百怪啊。
穷凶极恶专做无本买卖的有,这种猫憎狗厌的居然也有。
“王大哥,我们去笔架山看看?”
“委员,笔架山看着不远,走过去也要二十里地哦。”
“不慌,我在南海,以前就是给人送货的。”
“送货的?”
廖十两瞪圆了眼珠子,上下打量着王角,这皮肤黝黑中等个子的爽快汉子,陡然就被惊到了。
“哈哈哈哈……”
笑了笑,王角道,“廖大哥不会以为,我是天生投了个好胎吧?”
“不是吗?”
“我是因为成了北苍省的大考状头,这才能过来做‘义勇安民委员会’的委员啊。”
“原来是这样……”
廖十两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我先生是大官。”
“……”
“我老婆的姑父是总警长,还是‘忠’字头的大龙头。”
“……”
直接自闭的廖十两顿时不想说话了。
跟着王角的彭颜料也是掩嘴直笑,开口对王角道,“姐夫,你怎么欺负老实人。”
“廖大哥说是老实人……倒也不假。”
王角点了点头,看着彭颜料,“十一,你若是在‘廖古’,怕不是做不到廖大哥这般。”
想要反驳的彭颜料,张了张嘴,又想了想,竟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道,“姐夫说得是,我要是在‘廖古’,早就把早上那些个吵吵嚷嚷的都打了出去。”
“还有就是老实不是木讷,大树底下那几个老人家,可是让廖大哥做了这一代领头的,你敢抗你家‘长沙路忠武军’的长官命令么?廖大哥可是抗过租子抗过摊派的。”
简简单单几句话,彭颜料顿时听懂了其中的区别。
廖十两听王角和彭颜料在说他,却是神色不变,反而还是黑着一张脸,指着远处的笔架山,“王委员,这一路过去,最好还是先在风塘吃一点东西,过了风塘,去笔架山那就是纯走路,没有人家的。”
“都可以,廖大哥你说我听,就照章办事。”
“……”
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大官在想什么,但廖十两觉得,王角这个家伙,有点怪怪的,跟以前来安仁镇的大官,完全不一样。
说什么要找个地方卖烟招义勇,他怎么觉得不怎么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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