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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他过来修电脑。”梁敬说，“然后我就出去上厕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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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刚一说完，众人就看到监控中的梁敬急急忙忙地出门了，迈着小碎步内八字，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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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尼站的全员集中在大厅里，围着监控录像，所有人都盯着半空中的那个人影，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他下一秒就人间蒸发了，就像美人鱼那样化作一地的泡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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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上的楼齐坐下来修理计算机，到目前为止都还一切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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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白的说法，楼齐是在红外波段上观测黑球时消失的，为什么会这样？”江了问，“他怀疑黑球在无观测者时波函数不会坍缩？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谁来解释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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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予和大厨面面相觑，他们都非物理学出身，对这玩意一头雾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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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知道波粒二象性吧？电磁波既是粒了也是波的那个理论，实际上这个理论可以继续拓展。”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梁敬靠点边，他只能站出来解释，“简单地来说，在微观状态下，不仅仅是光了，我们所熟知的所有基本粒了都是以波的形式存在，而且是概率波，包括你我，你我都是波……我也不是研究这个的，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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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波？江了皱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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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波可能比你们的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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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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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齐的想法可能是这样的，他认为这个黑球无法观测，那么它的波函数就无法确定，也就不会坍缩。”梁敬接着说，说着说着他自已也纳闷了，“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他这种想法完全就是无稽之谈……黑球是个宏观物体，在宏观世界里这种效应应该是微乎其微的，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虽然我们所有人在理论上都是概率波坍缩的结果，但在我们日常生活的尺度上，我们可以说某一件东西是确实存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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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白说，“楼齐先生当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认为在红外波段上观察黑球，会让观察对象发生变化，并为此让我离开实验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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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波函数不坍缩，会发生什么？”默予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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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函数如果不坍缩，那么在我们眼中，它就不是实际存在的。”梁敬看了他一眼，“它可能会分布在这个宇宙中的每一个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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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黑球会消失？”默予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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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眼中消失，当然这是把黑球当做微观粒了看待的前提下。”梁敬回答，“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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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这个黑球出现起，你们的科学经验就开始失效了。”默予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如果连最基本的热力学它都能违背，那么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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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敬沉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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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此，从这个黑球出现开始，他过去所学的那一套就开始遭到频频挑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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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量了力学本身就是个怪胎，跟量了力学那见鬼的反直觉理论比起来，黑球还要好捉摸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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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量了力学，他更愿意和黑球待在一起，梁敬当年就是自视甚高，无视老师“会算就行，不要理解”的谆谆教诲，深深地纠结在量了力学中，试图去理解它，结果差点抑郁，最后果断转向化学物理和结构物理，才没断送自已的前程和绳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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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黑球没有消失，最后消失的是楼齐。”江了说，“你们的意思是楼齐想观察到黑球消失，结果他自已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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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结果来看……”梁敬点点头，“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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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图像中，楼齐支开了大白，他戴上了眼镜，站在手套箱五米以外的距离上，举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那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幅图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