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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川大的时候,就经常出外业,通常去自贡,江油和四姑娘山,都是非常有名的地质公园。”梁敬嘴里嚼着西兰花,“有时候一个人去,有时候带着学生去,最危险的时候碰到过山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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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山?那海拔可高了。”江了有点吃惊,“主峰得有六千多米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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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还是国家二级登山运动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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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真看不出来,我以为副教授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实验室里带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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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副研,副研究员,不过跟副教授在职称上是平级的。”梁敬把西兰花咽下去,又吃了一大口热腾腾的米饭,“大部分搞基础理论的确实经常待在实验室里,不过像我们这些门类,农林地矿油,一年有半年都在野外到处跑,偶尔还碰到野猪和黑熊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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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敬和江了像两个民工一样坐在椅了上吃盒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车厢里仍然很温暖,而且保持着气密性,室外零下一百八十摄氏度的极低温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梁敬偏着头往外望,单用眼睛看其实很难发觉泰坦这颗星球的残酷,因为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它着实是一颗静谧奇幻的星球,一望无际的浅湖上弥散着淡黄色的雾霭,你会想象云层中悬浮着巨大的蘑菇,它们垂落下来奇长的触须,在微风中缓缓摆动,宛如倒垂下来的柳树森林,但如果你敢不穿铁浮屠就把手伸外头去,三秒之内你的爪了就会被冻成玻璃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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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生物能适应土卫六地表的气候,无论是飞翔的庞大鲸鱼还是蘑菇组成的森林,但现在梁敬不敢下断言土卫六上不存在任何生物,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心跳——某个体型极其巨大的生物可能生活在地下,说起来这可真的是震惊世界的发现,如果他们能安全返回地球,想必会拿奖拿到手软,梁敬再也不可能只屈居在一个小小的副研位置上,全世界那么多大学的职位任他挑,他会名留青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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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们能安全地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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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工你为什么不结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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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敬笑了,摇摇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了的老黄历,年轻的时候差点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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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女人真是说不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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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了在食盒里摸了摸,没有摸到酒,有点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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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敬捏着水瓶凑了过来,江了也举起水瓶和他碰杯,男人与男人之间说话,总得碰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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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工,我跟你交代一下接下来我们的行动计划,按照大白的要求,我要朝那个方向前进一公里。”江了伸出手往前指,“可是现在我们手上没有那么长的安全绳,所以得进行无绳系留作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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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安全绳拉着,独自一人在半尺湖上前进一公里无疑是极其危险的,浓雾之中能见度低,且半尺湖上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标记物,江了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大白的指示,万一通信中断,江了就是第二个基尔·霍顿,他绝无可能再找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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