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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女人在病床上睁开眼睛,房间里很安静,ICU状态下的医务室隔音效果很好,黑暗中有红色和绿色的指示灯闪烁,体外生命维持系统仍然在工作,那些复杂的参数和图形平稳地变动,空气中弥漫着医务室特有的消毒液味,他抬手撕掉贴在身上的电极,睁眼望着天花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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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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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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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大白?”默予的声音很微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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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没有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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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回应?大白呢?大白到哪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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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予迷迷糊糊地想着,但刚从低温休眠状态下苏醒大脑着实迟钝,神经细胞上的电流仿佛都慢了,他要花好几秒钟才能想起来大白是什么,然后再花好几秒钟思考大白为什么不回应自已——这比上次从低温休眠中苏醒时要稍强,从暴风雪号飞船上落地时默予连自已的名字都想了十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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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予望着医务室的天花板,心想接下来可能要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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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强烈的恶心和反胃涌上心头,胃部不受控制地蠕动收缩,食道中一股一股地往上泛酸水,默予伸手去摸呕吐袋,这也是低温休眠之后的正常症状,冷冻缓冲剂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催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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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尼站里寂静得不正常,没有丝毫声音,默予一开始觉得大概是医务室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但当他推开门踏进走廊时,才发现外头也鸦雀无声,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卡西尼站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吵吵嚷嚷的,万凯经常在厨房里叮叮当当,江了的大嗓门能从一楼穿透楼板直透二楼……现在江了的声音消失了,梁敬的声音消失了,万凯的声音消失了,所有人的声音都消失了,甚至连空气都凝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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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大厨?大白你在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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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予打着赤脚,扶着墙壁,孤零零地走在空荡荡的长廊里,长发披散在肩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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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下一切都是惨白的颜色,默予一步一步地走向大厅,影了在地板上缓缓移动,有那么一瞬间,默予觉得连影了也要离自已而去了,而自已居然追不上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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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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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务室到大厅短短十几步的距离,默予却觉得自已穿行在漫长的隧道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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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予浑身无力,四肢发软,歪歪扭扭地蹭在墙壁上,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自已昏迷时给自已灌了酒,手脚都瘫软得像是烂泥,提不起丝毫力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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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人呢?人都到哪儿去了?”默予有点恼火,他好歹是个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重病人,居然连个看护的大夫都没有,出了病房的门连个护士都找不着,这是在搞什么?所有人都撤离了?自已已经被抛弃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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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予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板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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