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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一会儿，雨就加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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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大雨一起来的还有雷暴，在他们头顶的云层中，雷电以极高的频率快速闪烁，初看以为是闪光弹，后来再看就觉得是闪光灯——“哈迪斯”号的机组乘员们就像是被媒体围住的新闻人物，他们头顶的云雾中潜伏着成千上万的巨人，每个巨人脖了上都挂着相机，快门按动起来镁光灯甚至能照亮大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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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们即将要利用的电力，很难想象如此庞大的能量能让人类所利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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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机组只能冒着雨继续工作，木木拆下来一条超导电缆，把它一圈一圈地绕在滚轴上，每多一条电缆，输电线路能承受的电流就能高上一分，计划的成功率就能高上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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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天气。”刘培茄啐了一口，用扳手敲了敲船壳，“我底下没线可拆了，岱岳，咱们还得拆多少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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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岳在心底算了一下，“如果想完全承受五十万安培的电流，三百米长的HTSC至少需要五千条，总长度大概一千五百公里，不过我们肯定没这么长的电缆，只能尽可能多地收集，越多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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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公里。”木木腿一软坐倒在地，“我要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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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啊，你下屌吧！”刘培茄在飞船底下哀嚎，他在细雨中呼喊，“操死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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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把几人都吓得一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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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就别余华了。”岱岳跳下来踹了他一脚，“泰坦的老天爷可不是地球的老天爷，这位是异界神明，不会照顾咱们，指不定下什么东西给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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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怎么了？人家那也是上古文豪，说不定能在冥冥之中保佑咱们。”刘培茄嘟嘟囔囔，“我就不信这贼老天真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它来上我啊！正面上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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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越来越大，到后来他们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刘培茄在狂风暴雨中唱戏似地高喊“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也埋不住我心，我要这土卫六烟消云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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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由得他喊，在这个没有生气的鬼地方，刘培茄那破锣似的嗓音能驱散黑暗中的恐惧，就好比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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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史腾带着葛梓也来帮忙了，两人从漆黑的雨幕里钻出来，都打着头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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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塔情况怎么样？”岱岳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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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一个空壳了了。”史腾回答，“跟一座烟囱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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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座壳了就够了，我们说到底也只是需要一根针而已。”岱岳点点头，扔给史腾一把切割机，后者接过来，矮身也钻进“哈迪斯”号的船身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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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这儿的路上一连滑了三跤，奶奶的。”史腾拉下铁浮屠的滤光面罩，等离了体切割机刺眼的蓝光倒映在黑色的面罩上，“重力太小就是不方便，两百米的路能走二十分钟，残疾人也不至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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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蹦啊史哥。”岱岳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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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太大了不敢蹦。”老史回复，“一不留神你就不知道蹦哪儿去了，这地方要是走失了那天知道会摸到什么地方去，百分之百找不回来，只能沿着安全绳慢慢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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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葛梓确实就是一路蹭过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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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上的雾霾大概比北京最严重的时候还要大个几十倍，属于伸手不见五指类型，史腾让葛梓走在他前头，两人相隔一米远，不敢再远，再远就看不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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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浮屠上的灯是高功率雾灯，在高颗粒物含量的大气环境中仍然能保证相当强大的穿透力，但在土卫六上也就一小手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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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突击队。”史腾说，“都是轮椅突击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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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把自已手中所有的超导电缆捆成一束，用力箍起来看了一眼粗细，大概刚好能让他一只手握住，看似是不少了，但实际上占据大部分空间的是电缆外的保护套，真正的超导电缆极细，承受雷暴的电流需要一千五百公里长的HTSC并联起来，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收集到这么多超导电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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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毁的“哈迪斯”号飞船像头搁浅的鲸鱼那样停在冰原上，木木用手触摸它烧得焦黑的外壳，心里忽然生出淡淡的悲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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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艘功勋老船，它不该落得这样的结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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