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王夫人都觉得情况不妙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苗娘子,满是警告的意味。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苗娘子又哪里还会退却呢?
“段氏你家小子那天带走的不仅是猫尸,还有一只被持续喂食迷药的活猫,猫尸的下落我虽然没有察明,却在一家玩宠铺察到了二娘养的那只金簪插玉瓶的下落,你们母子两个里应外合,盗走了二娘的狮猫,交给你侄女婿的大哥,他是玩宠小经纪,在他撮合下,你们因为那只狮猫获利五百贯,而今小经纪已经全都招供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段氏没话说,膝盖一软就瘫坐在地。
“二姐养的猫儿还活着?”并不知道自家小娘才是这起事件的主谋的四娘,极其诧异。
“我的金簪猫怎会还话着?”覃芳姿一点都不想接受“爱宠”侥幸生还这个结果。
苗娘子才禀知老夫人:“妾身已经从玩宠铺索回了那只狮猫,且让徐妪抱来候在冠春园外,大夫人及二娘可以亲自验证。”
老夫人看着段氏的目光已经极其的森冷了。
“让徐氏抱进来吧。”但这样的森冷,又飞快转变作淡然。
徐妪抱着猫儿进来,芳期打量她,见她神情平静得像根本不曾被卷进这回事故,是曾处在风波中心的人。她只将猫儿放在地下,规规矩矩地行礼一句话都没说。
那只狮猫毕竟是二娘饲养的,还能认主,“喵呜”一声后就跳上覃芳姿的膝头,惬意地舔着它其实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的爪子,一双碧翠的眼似乎显得格外明亮。
一切已经不用再辩。
苗娘子已经在做“结案呈辞”了:“段氏是先为财帛所诱起了贪心,且因为她心胸狭隘,一直记恨徐妪,又想借着这个机会嫁祸,因为段氏实在找不到碧眼的狮猫,害怕掉包之计被识破,才干脆将她寻来的猫儿断头,使旁人无法验证。可这样一来就必会造成有人虐杀狮猫的表象,而徐妪,就是最佳的顶罪人。
段氏已犯盗卖主财的罪行,若姑息纵容,只恐日后还有下人会铤而走险,所以妾身建议将段氏送官衙处罪,并告之仆妇加以警诫。”
“阿家,二娘的狮猫既然找回来了,这样的惩治是否太重?”王夫人想替段氏求情。
被老夫人淡淡瞥一眼:“盗卖主财未遂,该否从轻处罪应由官府处断,大妇不必再为这样的刁奴心软求情。”
一锤定音,这事也算有了公论。
从冠春园出来,李夫人请了苗娘子去她的院子里喝茶,就打听出苗娘子之所以能将这回事件察个水落石出竟然是因为芳期的提醒,她是背地里和芳期结盟的人,立时回过神来这事恐怕是芳期一手策划,这天让六娘去秋凉馆喊了芳期到她院里来玩,实则当然是问个究竟。
芳期也就承认了:“我故意让大夫人知道我向五婶请教管家理事,大夫人便让段氏监视五婶,怕五婶被我笼络了给她使绊子,却让我知道了段氏是她耳目,才想出这样一番计划。”
至于在这回事件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周小娘和腊月,芳期当然一个也没告诉给李夫人。
李夫人也不在意芳期怎么办成的这事,只笑道:“虽说这回事件的确让大嫂吃了亏,不过五弟妇却不是生事逞强的性情,总不至于因为这件小事,就真记恨大嫂处处针对。老夫人更不会再为这事责备大嫂,大嫂仍然是理家的主妇。”
“二婶的愿想,又怎会如此轻易达成呢?这无非是第一步罢了。五婶虽不会因为这事记恨大夫人,大夫人却必会因为这事记恨五婶,以牙还牙,大夫人必定会让五婶的人手尽数折损,这样一来大夫人才能维持她理家主妇的威望,出了心口这恶气。而那些服从于五婶的人可会束手待缚?为了不丢相邸这么一门优厚的差使,也定会与大夫人对抗了,一回两回纠纷太婆不会介意,纠纷闹得多了,便是太婆仍不介意,翁翁心里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