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芸奋力一扑,然而却连人带坐椅栽倒地上,膝盖和肋骨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她奋力的抬起头,恨视着晏迟。
晏迟坐在一张椅子里,笑了一笑。
“潘内臣把司马氏扶起来吧,否则她以这样的姿态,一阵间可看不清羿栩的惨状。”
晏迟!!!大逆不道的罪徒!!!
司马芸心中有一万句恶毒的诅咒,奈何她这时已经不能发声了,她骂不出来,甚至无法阻止潘吉将她连人带椅子扶起,她还想挣扎,可又惧怕摔倒的疼痛,她只能被绑缚在椅子上,像个囚徒一般的喘着粗气。
但司马芸此时的意识异常的清醒,她甚至已经感知到了大事不妙。
这里是福宁殿,没错就是福宁殿,不是天子的寝内却是天子举行内朝的殿堂,云台上的宝座,高大的紫檀金龙柱,这些都是不能复制的建设,而晏迟竟然敢在这里,在福宁殿的正殿将她一国太后五花大绑。
“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比如你一觉醒来后为什么就哑了,这我可以告诉你,是因为我点了你的哑穴,司马氏,因为我不需要你说话了,你的声嗓也太难听,让你再出声,也无非令人作呕反胃而已,你就支楞着耳朵听,张开了眼睛看吧,还有我其实不用令人捆住你的手脚,不过若是点了你的穴,一阵间你会少很多痛苦,这可不行,你不能受到如此的待遇。”
晏迟忽然抬眸,又是一笑“看,羿栩来了,你们母子终于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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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栩才刚练气固元结束,恢复了听觉,被清箫请来正殿,他起初昏聩的神识竟然不觉奇诧,直到迈槛而入时,仿佛一阵极其清新的微风掠过他的后脑勺,顿时间神识清明,他却停住了步伐。
所有的记忆,真真实实地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自然是因为清箫已经解除了惑术,这一类的惑术原本也不能使人长期被惑,就算清箫不作法解除,只需三至五日,羿栩自然也会醍醐灌顶。
他想起来他从不曾下令晏迟发兵大理,当然也不可能认同召集所有宗室回到临安,他还想起了他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羿栩此时也忽然明白了他早已进入圈套。
“穆清箫,妄朕这么信任你,你竟然,竟然敢……”
但羿栩竟然发现,面前这人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穆清箫了。
清箫露出真容,只是静静直视着羿栩。
“妖人,妖术!晏迟你们好大的胆!”羿栩又惊又怒,高声大呼“来人,速速将乱臣贼子拿下!”
自然不会有人。
见羿栩意图逃出殿外,晏迟方才从椅子里站起身,手里一枚钢珠无声弹出,正中羿栩的膝盖,一声痛呼,羿栩却单膝跪地,紧跟着是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一国天子就再也无法行走了。
晏迟拎起羿栩,拎到了云台之下,再一放手,羿栩这回是双膝跪地。
“我就说说你们母子两个不知道的事吧,司马权已经死了,啊,不仅仅是司马权,准确说是司马氏一门都已经人头落地,死了有些日子了,现在骨头大概……已经开始烂了吧。”晏迟的眼锋扫过司马芸已经震怒非常的丑陋嘴脸,又瞄了瞄羿栩,他发现这个皇帝倒是没有怒色,而是……惊恐。
“我用了些手段,天下人只道是羿栩你这皇帝下令把司马氏一门族诛,所以这谋逆的事儿,我晏迟早就已经犯下了,羿栩,你大可不必再质罪,因为毫无意义。”
羿栩似乎强忍着剧痛,到底改换了跪地的姿态,但他是不能站立了,只能坐在云台之下的金砖地上,略微挽回一丝帝王的尊严。
“无端,并非你自作主张,是我,是我下令将司马一门族诛,这都是因为司马权他……蛊惑太后意图把控朝纲,司马一门犯下如此恶罪,该当族诛!”
听羿栩竟然这么说,晏迟越发笑得开怀“可你的腿已经废了,从此只能金鸡独立……我若饶你不死,该怎么跟满朝文武解释你的残疾呢?我还不能让你见人,否则……你只要将今日的事喊嚷出声,我可不是人人喊杀?”
“我可以退位,我可以写下诏书,称决意效仿先帝求长生大道,我将帝位留给太子……太子只是稚儿,还是覃氏所生,是湘王妃的甥男,无端你理当继续辅政,谁敢质疑?”
羿栩自知晏迟既然敢在福宁殿行凶,说明已经胜券在握,他现在唯有保命,只要他活着,也只有他活着,日后说不定还能争取翻盘,如有一线机会,他也势必让晏迟不得好死!!!
“难道羿栩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如此行事吗?”晏迟挑着眉。
“无端确实比我更有能力,治理这江山社稷。”羿栩咬紧牙关,握拳不让自己的两排大牙磨出声响来。
晏迟哈哈大笑。
“龙位宝座算个屁!”晏迟逼近一步,俯视着瘫坐在地的羿栩。
他的一只拳头,不由得也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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